第15章 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1t;/p>
唐恨天想去之地，不是别的，正是小时候的那个家，那个与母亲相依为命，破旧不堪的家。&1t;/p>
十年之久，小时后的故地，指不定早已时过境迁，那个家还在不在，恨天全然没底，他不愿直临那个家的上头，而是让唐馨降落在通往家前的一条小道上。&1t;/p>
过了十年，小道两旁的树木参天而起，小道却依旧可行无阻碍，仿佛经常有人过往。&1t;/p>
唐芸问：“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像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1t;/p>
恨天没有回话，瞧着小道，脑海中满是小时候走在这条道上的模样。唐馨不问，紧跟着恨天，恨天走哪，她跟着走哪。&1t;/p>
走过了小道，转到了一片空地前，这里就是曾经那个家的位置。那间破旧不堪的小茅屋早没了踪迹。空地上，盖着一所寻常土瓦房，结实耐用，两侧各有一间侧房。&1t;/p>
竹栅栏将整所房屋围了一个圈，做了个简易院落，院内数只鸡鸭刨土寻食，右侧猪圈内，几只猪在争吵，哼哼地叫。&1t;/p>
恨天望着，不言不语，神色复杂，仿佛期待，仿佛不安。&1t;/p>
“我们来这干嘛。”唐芸又问，对着房屋喊道：“有人吗？”&1t;/p>
“有人，是谁啊。”屋内传来一声妇女询问，随之转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面容沧桑，黑中参着许多白，手里拿着正在缝制的一件汗衫背心。&1t;/p>
见了妇女，恨天浑身一颤，呆愣住了，不知所措。&1t;/p>
见了恨天，汗衫从妇女手中滑落，顷刻间，妇女落下了泪，颤巍巍道：“二狗，你是二狗对不对！”妇女喊着，本能冲了出来。&1t;/p>
扑通一声，恨天跪倒在地，泣着喊一声：“娘！不孝儿二狗回来了。”&1t;/p>
妇女冲到了恨天跟前，也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用颤巍巍的手去抚摸恨天的脸颊，泣不成声道：“二狗，是二狗，是我的好孩子二狗回来了。”&1t;/p>
“娘，不孝儿子二狗给您磕头了。”恨天道，重重磕了三个响头。&1t;/p>
妇女欣喜若狂，抱住恨天，母子相拥而泣。&1t;/p>
一旁唐馨看得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唐芸强装坚强，道一声：“无聊。”转过身去偷偷擦着眼泪。&1t;/p>
良久之后，妇女站起身，扶起恨天，抹着泪道：“二狗，跟娘到屋里，让娘好好看看你。”&1t;/p>
四个人遂一通进了屋内，妇女看了恨天良久，情绪才终有所平稳。&1t;/p>
“二狗，这十年你都去哪了，自那天你走失了之后，娘日日夜夜都盼着你回来，盼着能有再见你的机会。”妇女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1t;/p>
唐馨道：“婶婶，他现在不叫二狗，改名叫做恨天啦。”&1t;/p>
妇女看着唐馨姐妹俩，颇为惊奇，道：“二狗，这两位姑娘是。”&1t;/p>
唐馨笑嘻嘻道：“婶婶，我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唐馨。”&1t;/p>
唐芸道：“我是他主人。”&1t;/p>
妇女也高兴，也惊讶，站起身，口中喃着：“这，这、、、、、、”赶忙搬过身旁一条长凳，道：“你们两个好闺女赶快坐下。”&1t;/p>
恨天道：“娘，您这十年间受苦了。”&1t;/p>
妇女摇摇头道：“能把你盼回来，一切就都不苦。你快跟娘说说你这十年间都去哪里了，有没有吃苦。”&1t;/p>
唐芸道：“他跟着本小姐混，哪里有苦吃，你看他现在不就吃得白白胖胖，像只猪一样。”&1t;/p>
唐馨道：“婶婶，这是我姐姐唐芸，她就爱胡言乱语，您尽管把她当空气就好。”&1t;/p>
妇女笑得开心，恨天也难以形容的高兴，把这十年的总总，删繁就简，言简意赅备诉给了妇女听。&1t;/p>
妇女听得恨天成了一名修仙者，再次热泪盈眶，视其为光宗耀祖头等好事，对着大门倒头便拜，说尽感谢苍天恩赐，怀念恨天父亲在天显灵话语。&1t;/p>
对恨天被改名一事，妇女也挺是高兴，反正认为比二狗要好听，有意义得多，况且是唐无晴所取，在妇女心中，唐无晴就是一个活菩萨，活神仙，如何不感激唐无晴赐名。&1t;/p>
唐馨走至门前，捡起那件半成品汗衫起来一看，道：“婶婶，这不是件男人衣物吗？”&1t;/p>
妇女接过汗衫，羞涩一笑，道：“这是给我现在那口子缝的。”便备诉起了自己这十余年的生活遭遇。&1t;/p>
原来当初恨天丢失，妇女哀痛欲绝，几日不思茶饭，在恨天消失的第六天，来了两个黑衣人，带着一大笔银两，要她好好度过余生，且只简略告诉她：“这是你儿子的请求，你儿子过得很好，你不必替他担心。”&1t;/p>
不管妇女如何央求两位使者，两个黑衣人不再多透露一丝情节，便自走了。&1t;/p>
妇女虽依旧伤心，然心底也有了些着落，自此日思夜盼，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儿子一面。&1t;/p>
有了那笔钱，妇女的生活有了大幅改善，但朴素惯了的她，还是过得勤俭。后来，一次偶然机会，遇到了现任丈夫，在媒人牵引下，妇女终于再婚，重组了一个家庭。&1t;/p>
现任丈夫是个忠诚勤劳之人，极为爱护妇女，妇女拿出那笔金钱，一起把房子盖成了现今模样，一家子生活也算是美满。&1t;/p>
听得如此，恨天甚为高兴，一颗不安定的心企稳了。&1t;/p>
这阔别十年的一谈，就是一两个时辰，妇女猛然想起什么，急站起身道：“只顾着高兴和你们絮叨，全然忘记要给你们准备吃的了，娘亲这就去杀只鸭来。”&1t;/p>
恨天道：“娘，咱们随便弄些吃的就好。”&1t;/p>
妇女道：“这哪成，听娘的。”&1t;/p>
唐芸道：“婶婶，我喜欢吃鸡，不喜欢吃鸭。”&1t;/p>
妇女道：“咱不管这，咱鸡鸭都杀。”&1t;/p>
唐馨道：“婶婶，我来帮忙。”&1t;/p>
妇女笑道：“这哪能，你是我这老婆子未来的儿媳妇，金枝玉叶，如何使得。”&1t;/p>
唐馨道：“婶婶，听了您这话，真让小馨高兴，小馨还非要帮忙不可了。”&1t;/p>
妇女挨不过，只好同意了。&1t;/p>
两个少女遂随着妇女走去院内捉鸭宰鸡，看着那一片其乐融融之景，恨天淡淡笑着，也寻思着该为娘亲做些什么，他瞧见了厨房门前堆着一堆未劈砍的干柴，自去提起斧头劈砍。&1t;/p>
那边唐馨一边帮着拔鸡毛，一边好奇问：“婶婶，您是怎么一眼认出您儿子的，都十年了？”&1t;/p>
妇女笑道：“等你以后做了母亲，你自会明白的。”&1t;/p>
唐馨羞涩，道：“还早着呢。”&1t;/p>
唐芸道：“早个屁，你整天巴不得早点嫁给奴才。”&1t;/p>
唐馨道：“姐姐你懂个屁，你赶紧拔你的鸡毛，没拔完，你也别吃了。”&1t;/p>
妇女看着欣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劈柴的恨天，道：“二狗长得极像他父亲。”妇女说完，又自笑道：“你们瞧我这嘴巴，还改不过来。”&1t;/p>
唐芸：“就叫他二狗，才适合他。”&1t;/p>
此时，一个中年大汗并一个六七岁小男孩，正从小路上走来。大汗上身裸露，左肩上背着一件湿漉漉的渔网，右手上提着个沉沉的鱼笼。小男孩两手各抓着一尾金色大鲤鱼，看来收获不小。&1t;/p>
远远的，大汉喊道：“老婆子，我们回来了。”&1t;/p>
妇女赶忙站起身观望，跑到篱笆门前，欢呼道：“老头子，你回来得正好，有好事情，有好事情。”&1t;/p>
大汉笑问：“啥好事情！”&1t;/p>
小男孩抓着大鱼鱼跑上前去，举着鱼道：“娘，今天抓到了大鱼。”&1t;/p>
这时大汉与小男孩都瞧见多出来的三个陌生人，小男孩好奇瞅着，大汉也瞅着，道：“老婆，这三位是。”&1t;/p>
妇女激动道：“是二狗，是二狗回来了，我可把二狗盼回来了。”&1t;/p>
大汉吃惊，看着恨天道：“真的，真是孩子回来了。”&1t;/p>
妇女道声：“是。”遂一一介绍给了大汉认识，也让小男孩唤哥哥姐姐。&1t;/p>
大汉性爽，高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难怪今天运气这么好，捉了这么多鱼，我这就用这些鱼做几道拿手菜。”&1t;/p>
就这样，大汉同妇女做了一大桌丰盛美食，每个人都吃得高兴，吃得尽兴，吃得温馨。&1t;/p>
吃完饭，收拾一番，恨天同大汉和母亲又各聊了几回，恨天看看时间，便道：“娘，张叔，我同师妹还领着师命去办事，得动身了。”&1t;/p>
妇女失惊，顿时愁容满面道：“怎么要这么急，娘好不容易才同你团聚。”&1t;/p>
恨天抚着妇女手道：“娘，是孩儿不孝，没能多尽孝道。”&1t;/p>
妇女道：“我儿现在已是仙人，又有要紧事要办，娘亲自不该阻拦，你跟娘进屋内，娘有个东西交给你。”&1t;/p>
恨天便同母亲进了房内。&1t;/p>
那边正和小男孩玩耍的唐馨道：“姐姐跟你说句悄悄话。”遂贴着小南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又嘱咐道：“你要每天勤学苦练，将来有坏人欺负你爹娘，就把坏人打得屁滚尿流，知道吗？”&1t;/p>
小男孩道：“我知道了姐姐。”&1t;/p>
却说恨天同母亲进了房内，母亲从柜子中拿出一件帕布包裹着的物件，一层层打开，里面藏着一把极为精美的白玉凤头钗。&1t;/p>
妇女道：“孩子，这把凤头钗是你爹当年给娘亲的定情信物，娘亲现交给你了。娘亲看得出馨儿是真的在乎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1t;/p>
恨天接过，道：“娘，您放心。”&1t;/p>
妇女忍不住又落泪，抚着恨天的手，道：“有时间要常回来看看娘亲。”&1t;/p>
恨天忍着不落泪，道：“娘，孩儿还会回来看您的。”&1t;/p>
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恨天三人还是离去了。&1t;/p>
唐芸一样自个飞行，恨天一样让唐馨载着。偷偷地，恨天取出那把凤头钗，插在了唐馨的秀上。唐馨摸了摸，拔下来一瞧，欣喜若狂道：“师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1t;/p>
恨天道：“这是我家的祖传宝贝，只传未来媳妇。”&1t;/p>
此时唐芸折了回来，瞧见，问：“妹妹，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把漂亮的钗子，我怎么不知道，哪里买的，我也要买一把。”&1t;/p>
唐馨甜甜道：“你买不到的，这是师哥给的。”&1t;/p>
唐芸瞪了恨天一眼，一脸不高兴，“哼”了一声，自飞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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