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后一餐
“大哥，有没有时间出来？”这一句话，张知南删了打，打了删，反反复复几个回合。
最后她心一横，把这句话发了出去。张知南已经挑了一个下班后的时间，但是对于李程然来讲，下班时间根本就不存在，他此时正在开会。
中远北京公司营销总经理郑总，是李程然的直属上司，目前他们正在做观山这个项目，也是正在为这个项目开的会。
观山项目是这一年他们公司几个重点的项目之一，投入很大，牵扯的范围也很广，所以经常召集各个部门的人开碰头会，这样的会议李程然一天要开很多个。
出了会议室，他才看到张知南的这条微信，还有点小惊喜呢。
“我们还是一起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本来开会开的头昏脑涨，他居然有了食欲。
“我都行，你看你时间啊，太忙的话改天也行。”张知南看他过了很久才回复的微信，感觉他应该还在忙。
“今天该开的会，都开完了，已经没事儿了。吃烤肉吗？”
“好呀，地点一会儿你发给我。”张知南对吃永远有用不完的热情。现在应该干什么，当然是找个像样点的衣服。不过她确实没什么像样的衣服，牛仔裤就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李程然就选了学校附近的地方，他不想让张知南大晚上的一个人去太远的地方，不安全。
张知南离着近，自然去的早，她就眼巴巴的看着进门的地方，生怕脸盲的李程然找不到她。等的无聊又开始玩手机。
微博上有一个人分享说：有的人为减肥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在吃烤肉的时候，配一瓶无糖饮料。张知南看了看手里的可乐，自己嘲笑自己，她真是连一点努力都没做过。
“想什么呢，还自己乐上了？”李程然来了，还附赠了一堆四月的柳絮。
“大哥，你这是在cosplay吗？”张知南看着浑身白毛的李程然就想起了一个卡通人物。
“我cos什么了……”
“喜羊羊，你看你一身白毛。”
李程然很无语，心想自己怎么在她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出来？”李程然把身上的白毛抖落掉。
“就上次在学校食堂，好像我都没有和你好好打过招呼。”张知南也觉得上次的落荒而逃显得并不大方，她也不明白自己心虚什么。
“你也知道啊，你都没拿正眼看过我，我有这么吓人？”李程然心想他不就是个喜羊羊吗，又不是史瑞克。
“就是你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食堂吃个饭你还要准备什么……”
“至少也挺该换身衣服，洗个头吧，我就灰头土脸的，你穿的这么正经，我就觉得很尴尬……”
“今天不尴尬了？那就多点点儿好吃的。”
今天还能怎么尴尬呢，这么落魄的样子，都已经被他看过了。张知南看了看菜单，各种肉的品名，又给她看得不知所措，最后点菜的工作，依然交到了李程然的手上，李程然直接点了几个招牌的肉类，加了个蔬菜拼盘，主食直接点了个石锅拌饭和南瓜粥，他想这样荤素搭配，有主食有粥的，应该算营养均衡了吧。
肉上来了，李程然专心烤肉。
张知南看着他那身正装，在烤肉台子上很违和，就要伸手去拿李程然的那个烤肉夹。
“干嘛？”李程然用眼皮儿翻了一下。
“帮你烤肉啊。”
“我来就行了。”
“你这身衣服，烤完肉可能就废了……”张知南虽然不懂，但是感觉这身衣服看上去有点贵。
“这就是工作服，一个人公司给发三身儿倒换的。”公司可能有矿，给员工发三身阿玛尼。
“有什么事儿，一会儿边吃边说。”李程然抬眼看了一下她。
经李程然提醒，她才想起来，她出来不是吃饭的，是来跟李程然说事儿的。李程然把烤好的肉片放到她碗里，说：“趁热，凉了不好吃了。”
她一边吃着肉一边说：“大哥，我听张师姐说，张教授肯带我，是你的人情。”
“也算不上人情，确实是打了个招呼，主要是你平时成绩不错，要是自己不争气，我的人情也不管什么用。”李程然既承认了事实，又不给张知南压力，一番话说得如沐春风。
“但是，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了。”说到这，张知南撂下了手里的筷子。
李程然示意她接着吃道：“没事儿，你不留也没关系，不用觉得对我抱歉。我本来的意愿就是你能多有一个选择的可能，如果这个反而成为你的负担，那我就有点多余了。”
“这顿饭让我请你吧，就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干嘛，搞得这么生分，咱们之间有必要这样吗？再说我能让一个学生花钱吗？”
“所以我也特别想挣钱，这样你就能让我请你吃个饭了。”
“不是很快了吗，毕业有什么打算？”李程然一直在不断的给张知南夹肉，生怕她吃不饱。
“毕业我打算回家了。你不要光给我夹，你自己也吃。”张知南夹了一块烤肉盘的的肉，放到了李程然的盘子里。
“回天津吗？”
“嗯，是这么想的，回去随便找个什么工作，然后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儿。是不是很俗气？”
“也挺好的。”但是李程然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他想到了她不留校，没想到她连北京都不留了。
“我这一辈子，可能也混不出什么大出息了。”
“我能问问你，你不愿意留校，是和林向北有关吗？”李程然是怕她因为感情的事儿，一时想不开毁了自己前程。
“不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唉？你已经知道我跟他分了吗？”果然地球人都知道她分手的事……
“哦，你们张老师和顾师兄闲聊的时候我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们俩分了，李程然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就出现在食堂，让张知南措手不及呢。
“也是挺丢脸的。就这点事儿，大家都知道。”张知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她分手的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是她心里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失败的，一个恋爱都谈不好。
“终归是你们俩自己的事儿，外人知道的，都是他们自认为知道的，这个你倒是不必太介怀。”
“所以大哥，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一个单身狗，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安慰你，再说你需要安慰吗？”
“好像也不太需要，比起安慰，我更需要一个工作去赚钱。”
“先把毕业论文做完吧，工作的事情又不着急。”
“可是我听说很多大四的同学，工作都安排好了，有的三方都签完了，就我这还没着落。”
“工作也是讲缘分，再说你的目标也不在北京，自然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回家找工作。”
“如果我回去天津了，以后见你、顾师兄和张师姐的机会，就很少了。”
“也不会，京津冀都一体化了，我们想见面比你去趟武清还快。”
“这么说也是，我会有点舍不得你们，回去了，我就没什么朋友了呢，有点寂寞。”
“朋友再交，工作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不过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说到朋友，张知南也八卦的想知到她未来大嫂有没有出现。
“大哥，你真的没有交女朋友吗？我听顾师兄说，你们这种公司好看的女孩子很多的。”
“好看的是挺多的。不过第一呢，我们每天有大量的工作，真的没有这个时间看女孩儿，第二呢，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神并不怎么好使，她们长什么样，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那我八卦下，你们工作平时也得和很多人打交道吧，你脸盲怎么区分他们谁是谁呢？”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工牌吗？脸认不得，字我还认得。”
“哈哈哈哈，有道理，我大哥，聪明的很。”
“别光说话，你喝点粥，南瓜粥挺好喝的，还热乎。”李程然这就给她盛了一大碗。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在喂猪……”
“有吗，我觉得你都瘦了，肯定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张知南想，她大哥眼神果真是不好啊，她还胖了两斤了。
吃了饭，李程然送张知南回宿舍。
“大哥，你现在的工作是不是很累？我觉得你看上去有点憔悴。”
“累是肯定的，毕竟工作上烦人的事儿很多，烦人的人也很多。”
“这可真不像你李程然说的话。”李程然在张知南心里是个永远不会叫苦叫累的人。
“李程然走下神坛了是不是？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神奇四侠，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你不用拯救世界，你拯救自己就好了，不要让自己那么累。”张知南也是心疼他。
“世界上只有一种工作不累。”
“什么？”
“吃软饭……”
“好吧大哥，你还是努力奋斗吧。”张知南脑补了一下李程然吃软饭的样子，她觉得瑟瑟发抖。
“你穿学士服那天，我能来吗？”李程然问她。
“当然可以，话说，你穿学士服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肯定很帅，有很多小姑娘围着要跟你合照。”
“那你猜错了，没有人跟我合照。”
“为什么？”
“我不是断袖之癖吗，谁敢啊……”
“哈哈哈哈，如果我在，我是一定要和你合照的。”
“这次你穿学士服，我们来照。”
“好，让张老师负责照，她可爱凑这些跟工作不沾边的热闹了。”
“行，你到时候跟她说，问问她要不要跟顾远一起，把结婚照拍了。”
“张教授不一定舍得他的闺女嫁人，别看我顾师兄把老人家哄的屁颠屁颠的，到真章上，老爷子并不糊涂。”
“这几天徒弟当的，把教授脾气秉性你算摸透了，以后还有顾远苦头吃呢。”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李程然非要看着张知南进去。张知南一直听他的话，进去后跟她摆摆手，李程然也对着她笑着拜拜，李程然的笑，真的不太容易看到，但是张知南有独一无二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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