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 黑暗降临
……对于禁咒的解释，很多文献都各执一词，一直以来也争论不休，没有一家的理论能够被大家所认同，到底哪些才是禁咒，为什么会被禁止使用？
—— 紫学院《进阶魔法理论》
* * *
闪光觉得心中的焦急情绪越来越强烈了，眼看着祭台上的少女渐渐安稳下来，他知道雄已经稳定住了魔法阵的运行。
“喂，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吗？”眼看着魔法阵的光芒慢慢变得强烈起来，闪光越来越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回头喊道。
“是，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刃雾冷静地回答道。
“为什么？”闪光咬着牙。
“……”刃雾淡然地看着闪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算了……”闪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没兴趣知道……”他用力一甩手，从刃雾身边挣脱了开去，展开了红色的双翼，“……不过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会不安的……”
“你能做什么？在这里你是没有办法使用魔法的……”刃雾微微皱起了眉。
“打架可不是只有魔法这个一个手段的。”红光闪过，火红的圣剑修佩鲁出现在闪光的手中，然后他一振翅膀，人便向着祭台方向俯冲了下去。
“近战吗？”刃雾嘴角微微翘起，“可别轻视了对方的能力啊……”他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
“大人，这……”另一边，被震得晕头转向的加尔南摇了摇头，终于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祭台中央望去，看到一切都还完整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什么，这么一点事情我还是应付得了的。”雄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加尔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够了……”雄喝止了加尔南的话，然后抬头望向天空，红色的人影已经当头扑了下来，“还是不死心吗？”他冷哼一声，伸出左手，黑色的光芒瞬时从他的手心中发出。
以雄之名命令，
地狱的恶灵打开黑暗之门吧，
依据远古的契约成为我的力量，
在黑色的大地上徘徊，
在血色的天空中游荡，
把一切回归至死者之地！
黑暗死灵咒！
一瞬间，二十四道黑光冲出了淡黑色的结界，如同幽灵般绕着弯向俯冲而下的闪光身上招呼了过去。
闪光一下傻了眼，这种魔法他可是闻所未闻，二十四个光团像是各自有生命一般四散飞舞，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逼近过来，让他不知道该防哪边才好。
……真见鬼，这是贤者级的实力吗？
闪光心里吓了一大跳，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动摇。
元素领域对同系的魔法有加成作用，在领域外面雄可以放出十二个黑暗死灵已经很不错了，而在这里他就可以多放出一倍的数量，足以想象这二十四个光团全部命中的话会产生多么强大的破坏力。
闪光在半空中调整了几次位置，黑色的光团依然紧紧地咬着他不放，看样子这些光团是由雄直接用精神力来操纵的。
……等一下，如果雄要集中精力来控制这个魔法的话，那现在他是无法再防御另一个方向的攻击了……
闪光百忙中抬头向上望去，以刃雾的实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希望他能够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结果令闪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骂人，刃雾环抱着双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狼狈样，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这个没有义气的家伙……
闪光恨得牙痒，但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眼前还是要想法闪过这些讨厌的光团，否则根本连雄的衣角都沾不到。
可是二十四个光团实在太多了，无论闪光转向哪个方向，最少有两颗光团会拦在他的面前，想要毫发无伤地闯过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一咬牙，收起了翅膀，双臂护在面前，加速向祭台坠去，决定硬拼着挨两颗光团也要突破着该死的包围。
不分先后的两声巨响，闪光明显低估了光团爆炸的威力，除了炸碎他手臂上的衣物，留下血肉模糊的创口外，爆炸所产生的气流也阻挡了他下坠的势头，而正因为这一点点的阻碍，周围的光团已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狂扑过来，眼看就要将闪光淹没。
……见鬼……
避无可避的闪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光团靠近过来。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地面上的尘土都被爆炸引起的气流给吹了起来，处于爆炸中心的闪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雄却皱起了眉，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褐发的少年在爆炸发生的最后一刻出手，以难以形容地速度击散了两人间的三颗光团，然后一把拉住红发少年的手臂，将他拖出了爆炸的攻击范围。
雄原本以为这两个少年的实力应该相差无几，就算杀了毒龙阿芙尼尔兹，但也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而现在，从褐发少年刚才所展现的那惊人的速度上来看，他至少要比红发少年强一倍有余，而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要对付他也是非常吃力的。
“……”雄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然后努力地使心绪平稳下来。
……只要一会儿，只要再等一会儿，人间就没有人可以与我抗衡了……
……
“好强……”惊魂未定的闪光看着祭台上的雄说道。
“有一大半原因是在这个特殊的领域里，如果换到外面的话，他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刃雾冷静地分析道，虽然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那么就是说在领域里我没有机会战胜他了？”
“基本上。”刃雾点点头。
“可恶……难道我们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闪光停了一下，转头望向刃雾，“我赢不了他，难道你也不行吗？”
刃雾嘴角微微上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多花这点力气。”
“什么意思？”闪光不解地皱起了眉，“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解决这件事的吗？”
现在的这副情况，要是刃雾突然抽手不管了，闪光还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来了，难道真的要他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来阻止雄吗？且不说到底有没有效，至少他的觉悟还没有那么高。
刃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仰首望向天空。
“元素的活动变得频繁起来了……刚才的那两次魔法已经打破了领域内元素的稳定性，如果那边那个人再不行动的话，他很快就要失去对整个魔法阵的控制权了……”说着，刃雾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真是很期待啊……”
雄也发现了魔法阵中的元素变得不稳定起来，因为祭台上的莹又开始难过地皱起了眉，发出娇弱的呻吟声。
……在下去的话就要失控了……
雄皱起眉，在还没有准备万全的情况下启动魔法阵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是再拖下去的话，元素不受控制起来可就不好办了。
连着两次魔法竟然带动起整个魔法阵中元素的活跃，这是雄所没有考虑到的，然而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元素失控前完全启动整个魔法阵。
“我必须要启动魔法阵了，加尔南，你来护卫。”略一思索之后，雄冷声道。
“是的，雄大人。”加尔南露出了一脸兴奋的表情，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立刻一挺身站到雄面前，冷眼看着远处的两人。
当然，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没有察觉雄眼中射出的寒光。
……
“你的意思是雄要冒险提前启动魔法阵吗？”闪光也察觉到周围的元素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回忆了一下刃雾反复强调的等待时机的那些话，似乎若有所悟，“你是打算在雄操纵魔法阵的时候动手？还是打算让魔法阵失控？”
“不，我没有打算那么做，异位面通道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任何妄动都将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这是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施法者都应该知道的事情。”
“那么……他还……”闪光一头雾水。
“你的头脑变迟钝了吗？”刃雾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一个错误的结论？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可能性吗？比如，这个魔法阵根本就不是异位面通道……”
“什么？”闪光吓了一跳，但不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是了……你一直就在暗示我这个对吧，这个魔法阵既然不是异位面通道，那又是什么呢？雄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眼珠一转，思绪自然又扩散了开去，“范克德斯家知不知道？啊……他们肯定蒙在鼓里，还在等候着通道的开启，雄到底有什么后手，竟敢如此**四大家族之一？”
“雄既然敢这样耍阴谋，那就一定有完全的退路才是……”闪光不在去关注祭台上的动静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刃雾，“你还知道多少，干脆一起告诉我得了，我可好奇得紧呐。”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留后手，不过我知道他如果完成了这个魔法之后，范克德斯家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刃雾淡然道。
“能够增强力量的魔法吗？”闪光听懂了刃雾的话，他皱着眉，“那是什么样的魔法啊……真是没有办法想象……”他作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慢慢仰起脑袋，然后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张大着嘴，不可置信地呆望着天空，庞大的黑暗元素正在天空中盘旋翻滚，仿佛能把一切都吞噬进去一样。
“……天呐……他不会是想要把赤之月的魔力都占为己有吧……”
……
“加尔南，为了你的家族，你可以做到何种地步？”雄的全身释放着淡黑色的光芒，光芒顺着祭台上刻画的纹路集中到悬浮在中央的少女身下，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罩，他一边小心地控制着魔法阵的运作，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为了家族，加尔南自然可以奉献出生命。”加尔南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道，一边还紧紧地盯着远处的两个人类，“请大人放心，加尔南一定不会让那两个人影响到仪式进行的。”
“嗯……”黑色的圆罩已经稳定了下来，暗红色的魔纹显现在圆罩上，缓慢地流转起来，见此，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的家主一定很高兴，能够有你这样忠心的属下。”他的手掌一翻，黑色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手中，“我一定会如此禀报，你在这次行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双眼中的冰冷已经全部被狂热的情绪所取代了。
“谢谢雄大人……”加尔南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但很快整个笑容便僵硬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冰冷而且尖锐的刺痛穿过了背后的肌肉，直达心脏。
然后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心脏传遍全身，将他的惊呼声给硬生生地阻断，只剩下一双浑浊的眼睛中透出无法置信的神情。
“那就为了黑暗而奉献出你的生命吧……”雄在加尔南的耳边轻声道，但他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地回应了。
“伟大的黑暗啊……”雄狂笑着退开一步，右手托起依斯达古书，古书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开始翻起页来。
“隐藏在时间洪流中伟大的黑暗啊，我来解开枷锁，在我的面前苏醒吧……”雄开始吟唱起咒文，整个魔法阵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运作起来，黑光上升至一人高，黑色的火花四射而出，隐隐的轰鸣声从脚下深处传了上来。
天空中的那团元素似乎感觉到了魔法阵的启动，开始不安地翻滚起来，但是很快地，一个与地上一摸一样的暗红色魔法阵出现在天空中，笼罩住了整团元素。
随着天空中那个魔法阵的启动，黑色的元素团被扯裂开来，并吸入到魔法阵中，然后，四条黑色的龙卷从天空中直冲下来，轰然没入地上魔法阵中相同的位置上。
祭台上的少女身上突然发出无数道黑光，通过圆罩上的魔纹飞射出来，在半空中绕了几个圈子之后一头撞入雄手中的依斯达古书。
另一边，从僵直着无法动弹的霜巨人背后，一股股晶莹的亮点从插在他后心部位的匕首上飞出，直到没入雄身上为止。
而雄却看都不看一眼，依然专心致志地吟唱着他的咒文。
“原来如此……”从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间起，闪光便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直到刃雾的一声轻叹才将他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利用一个魔族的生命力来中和魔力的输入，这是那个人想出来的应对方法吗？”刃雾的话让闪光感到奇怪，并且他觉得刃雾嘴角边似乎带着一种嘲讽的微笑。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为什么感觉如此强烈？”闪光现在已经不敢去感觉元素的流动了，只要他的感知一释放出去，就会被一股大力拉扯，仿佛这整个空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
天空中的魔法阵，巨大的黑色龙卷，祭台上那种诡异的光芒，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陌生，这是他从来都不曾接触过的景象。
“你听说过禁咒吗？”四周狂暴的气流似乎对刃雾完全没有丝毫影响，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
“禁咒？未被记载的高位魔法吗？”闪光一愣。
“高位魔法……哼……”刃雾嘲笑般地冷哼了一声，“那只是人类对于所能掌握的最高级别的魔法的统称吧……”
“那么……禁咒就是人类所无法掌握的魔法了？高于高位的……”闪光喃喃地道。
“Darkness fell。”刃雾突然吐出了一个陌生的音节。
“这是……失落之语？”闪光望着刃雾，短短的数个小时所带给他的震撼够多了，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那个魔法真正的名字，用现在的通用语来翻译，也可以被称为‘黑暗降临’”
“黑暗……降临……”
“看到他手里的那本书了吗？”刃雾不理闪光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本书叫做依斯达，是本**，书里记载了黑暗降临的使用方法，更重要的是，这本书本身就是这个魔法至关重要的魔媒。”
“说了半天……这个魔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闪光皱着眉，魔法是如何实现的他没兴趣了解，重要的是到底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刃雾抬手指指天上道，“现在这副样子你难道不会有什么联想吗？”
闪光目瞪口呆，半晌发不出声音来，“不……不会吧……雄真的要把那一大团魔力全都吞下去吗？”
“黑暗降临是把外界元素直接吸收入体内，然后转化成自己的魔力，能够让魔力在短时间里达到数个级数的翻越……”刃雾淡淡地说道，“如果那个人把所有的元素全都吸收了，我想即使是萨格拉斯亲自动手，也取不到什么好处。”
“直接把元素转化为魔力啊……”闪光闭上了惊讶地半天没合上的嘴，眼睛骨碌一转便想到了问题，“雄是人类，怎么可能在体内完成这种转化？人类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转化过程中所释放的能量。”
“这就是那个魔族当了替死鬼的原因了……”刃雾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利用魔族的生命力在作为中和体，把转化过程中造成的伤害转嫁到对方身上，留给自己的就只有纯净的魔力了……”他想了想后补充道，“这么说来，他的手上应该还有一件能够转嫁伤害的神器。”
“……嗯……”闪光点点头，“……一个能够想出这么个计谋，成功地把所有的人耍地团团转，雄这个人真是不能小视……”他转过头来，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舔略显干燥的嘴唇，“接下去我们干什么？趁现在上去干掉他吗？”
“等。”刃雾吐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等？我们等着干嘛？”闪光一呆，随即想起刃雾似乎有找强者单挑的喜好，“见鬼，你不会是要等他完成魔法之后再杀过去吧？”
“耐心点，等着看。”刃雾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回过头去看着祭台上的人影。
闪光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眼下也不敢一个人冲上去，思索半晌后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天空中的黑暗元素不断地卷入那四条粗壮的黑色龙卷，然后被送进地上那庞大的魔法阵中，通过预先规划好的魔法阵流动，经过不断地汇聚压缩后被集中到中央祭台，再通过莹的身体释放出来，然后游离的魔力会被瞬间吸入依斯达古书内，成为笼罩于雄身上那个小型魔法阵的一部分。
而在雄的面前，霜巨人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颤动萎缩了，眼珠变得一片灰白，嘴大大的张着并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两串唾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生命力的持续流逝已经使加尔南处于弥留之际，而插在他背后的匕首仍旧毫不留情地榨取着他最后一点生命。
雄的心情很愉快，可以说是非常愉快，这也是他十年以来首次感到心情再次舒畅起来。
力量，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强大而纯净的力量从依斯达古书中流入自己的体内，然后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各处，这种感觉实在是会让人上瘾。
这一刻，雄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称雄于天下的样子，止不住的狂笑声从他的嘴中飘出。
* * *
同一时刻，魔界，黑暗神殿。
鲜红的赤之月悬挂在漆黑的夜幕当中，美丽而诡异，低等的魔物焦躁地四处乱窜，因为空气中元素的兴奋跃动连它们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黑暗神殿的仪式广场上，刻着一个圆形的魔法阵，从魔纹线条上涌出的淡淡黑光可以看出，整个魔法阵已经处于启动的阶段。
大约有二十几个黑暗祭司围成圆形站在魔法阵周围，正在用祷告的方式将黑暗的魔力注入魔法阵中。
一个身穿着与雄一摸一样的黑底银纹祭司袍的高阶祭司从神殿中走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通道还没有打开吗？范克德斯家的使臣已经等不下去了。”他阴沉着脸问道。
“大人……”魔法阵边上一个看上去像领头的人转过身来行礼道，“我们已经感觉到赤之月的魔力开始运行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察觉道标的建立。”
“怎么回事？”高阶祭司非常不满地皱起了眉。
“我……我也不大清楚……”回答的人额上都快冒汗了，天知道魔界的夜晚一向是冷风飕飕的，“传送过去的赤之月魔力的确是被运转了，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定……毕竟那里只有一个祭司在主持而已……”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生怕激怒眼前这个已经有点发火的上司。
“无法联系上那边吗？”
“已经试过了，完全没有回应……”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更加的惊恐。
“……”高阶祭司皱着眉想了想，“范克德斯家怕是等不下去了，神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你们给我想个办法，反正可以感应到传送过去的赤之月魔力，就在这个基础上建立通道吧。”
“大人……”回答的人脸上已经可以看见明显的汗迹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在未确立道标的情况下建立通道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请大人再三思一下……”特别是要穿越位面的时候，这个会死人的，不过他没胆子再说下去罢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高阶祭司沉下脸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立刻建立通道，否则你们就等着作为祭品献给冥神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入神殿，留下一脸死灰色的倒霉蛋。
* * *
人间界，黑暗岛。
随着黑暗元素的持续注入，雄的身体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首先他的身体仿佛膨胀了一样，原本合身的祭司袍现在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块块贲起的肌肉。
他的手掌变得大而有力，表面的皮肤也开始硬化，深色的鳞斑慢慢地浮现在手背上。
他的额前突出了两块肉团，一双尖角正刺破肉团伸长出来，而且他背后也鼓起了两个吓人的大包，可以隐约看到一对巨大的肉翼正要破体而出。
“魔化？”远远地瞧见雄那副恐怖的模样，闪光皱着眉道。
“不，应该是变异……”刃雾的眼力比闪光好，自然看得更清楚，“黑暗祭司是无法点化自己的，他变化是因为吸收了大量黑暗元素，而高纯度的元素聚合状态下会自动将受主的**改造成最适合这种元素存在的形态。”
“嗯……不大好懂啊……”闪光摸摸下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变化是这个魔法必然的结果吗？为的是能够吸收更多的元素？”
“没错。”
闪光呲呲牙，叹了口气后说道：“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要吸收多少魔力才算完啊？”现在雄身上所散发出的压力已经让闪光无法像之前那样可以坦然地面对了。
刃雾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那个魔法阵，“赤之月的魔力大概消耗了一半，黑暗降临一旦施展出来，就会把魔法阵中可以捕获的黑暗元素统统占为己有，不吸收完是不会停下来的。”
“好吧，好吧……”闪光耸耸肩，反正已经错过了阻止魔法运行的最佳时机，现在去干扰这个魔法的话没人能挺过反噬的威力，他也不跟刃雾去计较这些了，反正他是没有办法对付祭台上那个怪物了，“等他把这些美味都吃完了，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干掉他？”心中的好奇倒不是没有，刃雾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到底有多少把握。
“……”刃雾沉默着，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闪光的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连我们都挡不住他了，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哼……”闪光的置疑换来的却是一声冷哼。
“……这就是人类的愚钝……”刃雾紧紧地盯着祭台上的雄，嘴角边不屑的笑意越来越浓。
此时的雄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样子了，肉翼、尖角、黝黑的角质皮肤、突出的獠牙，以及仿佛不断喷射着火焰的火红色双眼。
“这是力量……能让我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力量……”雄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冰冷，而是低沉而有力的，闪光只觉得自己的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
“就凭着这种程度的力量吗？”
刃雾那轻蔑的话语很显然引起了雄的愤怒，他举起了空闲的左手，一阵黑光闪动后，三颗人头大小的黑色光球向着两人所在地飞射了过去。
闪光和刃雾同时展开双翅躲了开去，光球从两人中间穿过，砸落到地上时无声无息地留下了三个大洞。
“恼羞成怒吗？还是我说中了事实？”刃雾根本无视雄魔法那强大的破坏力，轻蔑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到雄那边。
“愚蠢的人啊，你难道还看不出吗？”雄张开背后的双翼，示威般地释放出自己的力量，“我即将成为神，黑暗之神，而你们只是人类而已，又怎么可以与神对抗？”
“神吗？真是可笑……”刃雾停下身形，冷笑，“就为了这样可笑的原由，你策划了近乎十年的阴谋吗？就为了这样虚无的目标，你背叛了所有的人吗？”
“可笑？虚无？”雄举起右手上的古书，黑光仍不断地聚集上来，随即被像是无底洞一般的古书吞噬下去，“这是依斯达古书，成神之路！”接着伸出左手，握紧拳头，黑色的光芒形成硕大的光球，“这是神之力！我等待了十年的力量！”
“哼哼……哈哈哈……”刃雾突然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一样。
闪光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刃雾到底在耍什么手段，但他确定刃雾的反击已经开始了。
至于雄……
闪光觉得他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甚至，他觉得雄有点可怜……
“无药可救的人啊……”刃雾突然停下了笑，眼中射出冰冷的目光，“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懦夫加可怜虫罢了……”
“你说什么？”雄大怒，左手中的光球如出膛的炮弹般向着悬浮在空中的刃雾射去。
“你还明白吗？”刃雾一张手，一道褐色的屏障出现在他的眼前，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凝集着黑暗元素的魔法光球。
“人是不可能成为神的，就算你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你也是无法变成神的。”黑雾散去，刃雾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直视着雄。
“你……”雄说不出话，他看出来自己现在还无法破除刃雾的防御，他还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依斯达古书散发出淡淡的黑光，元素的活动明显加快起来，四条黑色的龙卷稍稍变得粗大起来，越来越多的元素被吸入雄的体内。
“等我完成了这个魔法，我要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让你们痛苦无比地慢慢死去！”
面对雄咬牙切齿的话语，刃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闪光抬头望向天空，黑色的云雾已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赤之月的魔力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用不了多久，这个魔法就该完成了，到时候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闪光突然觉得，他几乎有点期待即将到来的结果。
为什么呢？他却说不上来。
异变，几乎在一瞬间发生了，征兆出现的时候，已经无人可以阻止了。
“这是……”闪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刺激了，多少以前只能借助于想象的画面真正地出现在眼前，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了。
“人类啊……”刃雾嘴角边再次翘起了不屑的弧度，“……终究会被自己的愚蠢带向毁灭……”
…………
阿斯及利亚大陆历1718年10月下旬，昏暗的孤岛仍旧孤独地停留在海面上，赤之月的光芒仿佛穿越了位面照到人间，决定命运的战斗仍在继续着……
——第二十话 黑暗降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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