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袭
历史的进程并不会因个人的意愿而改变，无论我们如何地希望……
—— 雷诺斯•德•卡提亚斯
※※※
黄昏，奇斯卡鲁。
蓝发的少年独自一人坐在港口的屋顶上，吹着海风的同时静静地看着忙碌的港口。
似乎是从铁岭来的矮人，闪光所订做的那些武器已经如期完成了，当然，奇斯卡鲁也要为此而花费一大笔钱……
“……”一阵晚风吹来，雾岛微微缩了缩肩，眼中闪过了一丝寂寞。
相比较码头忙碌的人影，孤身一人的雾岛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红色闯入了他周围冷清的世界。
“就知道你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又在发呆？”欢快的声音随着它的主人出现在了雾岛的眼前。
“你不是在忙吗？”看到闪光的出现，雾岛并没有表示出多少的喜悦，只是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妮丝蒂尔大姐在追杀我，我当然得躲起来了。”闪光也不征求雾岛的意见，便大大咧咧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嘴角微微上翘，雾岛可以想象出妮丝蒂尔在得知这堆铁家伙要多少金币时火冒三丈的表情。
“怎么？有心事？”看着雾岛的表情，闪光问道。
“……没什么……”
“这种幼稚的谎话想骗过我吗？”闪光哈哈一笑道，“是不是在想那个叫什么一秋的家伙啊？”
听到闪光一言便猜中他的心事，雾岛丝毫不诧异，要是他看不出来才真的出奇了呢。
“不是我说你，有些时候你真是直脑筋啊……”闪光毫不客气地用力拍着雾岛的肩膀说道，“有些问题，如果你换个角度去考虑的话，或许就可以得到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了。”
“你什么意思？”雾岛伸手揉着疼痛的肩膀不满地看着闪光说道。
“就是说，你看到的和你听到的，并不是事实的真相……”闪光转回头去，看着西沉的夕阳和忙碌的码头低声说道。
“什么……”雾岛奇怪地看着同伴。
“……”闪光没有回答，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么充满了黑暗和血腥的夜晚。
※※※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鲜红的血顺着长剑滴落到地上，黑发的少年呆呆地看着滴到地上所形成的一滩鲜血，完全无视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总督以及待在一旁的闪光。
“……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闪光用尽量平淡的口气回答道，事实上，当他手中的剑夺去第一条生命的时候，他呕吐了很久。
“习惯了就好了……”一秋的嘴角勾勒出一条嘲讽的曲线，“你和雾岛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帝国是怎么样训练我们这样的‘黑手’的。”
闪光微眯了一下眼睛，虽然他的确无法了解一秋到底有过怎么样残酷的经历，但从他刚刚那种干净利落的攻击手法来看，不难得出眼前这个少年曾经接受过严格的杀人训练。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过手，只是待在一旁冷眼看着梅菲特身边的卫兵一个一个倒在一秋的剑下。
梅菲特手下不乏好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得住一秋一招，由此看来一秋的实力至少会高出雾岛那小子不少。
“……”闪光开始认真考虑一秋所代表的危险性，如果奇斯卡鲁军和帝**交锋到最关键的时刻，从暗处出现这样一个可怕的“黑手”时，除了自己，奇斯卡鲁军中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得了他的狙击吧。
他暗中凝聚起力量来，得到火焰之纹章的他有自信在百招中将一秋制服，只不过，他不得不考虑到随后而导致的一系列麻烦，比如雾岛那小子……
“虽然已经对此麻木了，但说起来，我真的满讨厌这种感觉的呢……”或许是第一次面对与自己称得上是同类的人，一秋首次吐露出埋藏在自己心里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还要受命于帝国？”对此闪光想不明白，拥有强大力量的圣战士，只要自己愿意，完全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操纵控制。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割断的……”一秋嘴角的笑容开始显得有些苦涩，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了梅菲特的胸膛，这个疯狂自大的总督，就这样睁大着充满惊恐的双眼死去了。
“……原来如此……”闪光忽然微笑了起来，悄悄散去了凝集起的力量。
“想不想听听我的一个忠告？”看着一秋缓缓擦拭着长剑上的血痕，闪光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一秋有些诧异地回头望向闪光。
“不要太执着于某项事物……”闪光火红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终有一天你会为此而后悔的……”
※※※
“喂……”雾岛饱含不满的声音将闪光从回忆中唤醒，“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呵呵……哈哈哈……”看着雾岛那张有些生气的脸，闪光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些什么……”雾岛刚刚开口发问，一道剑光便将他的下半句话塞了回去，顺便还割下了几丝蓝色的头发。
“你干什么！？”出于身体的惯性反应，雾岛一个翻身跳了开去，惊魂未定地喊道。
“有些事情如果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闪光笑眯眯地看着跳开去的雾岛，手中正握着一把精钢长剑，“没过几天就要出征了，不抓紧时间活动活动筋骨的话……到战场上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喔。”
“你这家伙……”雾岛侧身让过了闪光的攻击后，反手拔出天剑，在狂飙的剑气中开始了反击。
“这样才对，现在时间还早，足够我们好好玩一玩了。”闪光哈哈大笑着接下了雾岛的攻击后说道。
※※※
布莱克郡是帝国在北方的军事重镇，但它毫不起眼的外表很容易使人迷惑，为什么这样一座既没有卫城，又没有高耸城墙的城市会和卡历斯要塞并称。
原因就在于这里是帝国龙骑士团的驻地，城市四周是空旷的平原，这种地形更有利于龙骑士团的攻击，所以基本上没有那支不要命的部队会去进攻这座城市。
长久以来都是如此，使得帝国放弃了原本修建布莱克郡城防的想法，因为事实上这并不需要。
如此一来也给奇斯卡鲁带来了机会。
……
“习惯于依赖龙骑士团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种轻敌。”
奇斯卡鲁，王宫会议室中，闪光等人正围着按照布莱克郡实际状况堆砌而成的沙盘上研究战术。
“龙骑士团的确可怕，这些会移动的炮台对其他兵种来说简直就是恶梦，没有十倍于它的兵力是根本没有办法攻占这里的。”古罗斯特看着由沙子砌成的布莱克郡模型说道。
“移动炮台？”闪光闻言微微一愣道。
“哈哈……我在法达利亚军的时候我们都这样称呼龙骑士团的，当时卡提亚斯还没有成名呢，整个帝**事就是靠龙骑士团在支撑着的，所以闪光呐，你可千万不要轻敌啊。”古罗斯特大笑着说道。
“是，我知道……”闪光点头微笑道，“这也就是习惯性的问题了，如果龙骑士团过于习惯空中作战，那一旦形成他们必须在地面上战斗的情况，胜利就一定会属于我们了。”
“你那么自信？”麦尔斯笑着问道，“让那群龙飞不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大练金术师。”闪光微笑着把头转向窗外，外面的广场上正堆放着一大堆或大或小的木桶。
……
“维拉大哥，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看着数量众多的木桶，海雅难免会起好奇心。
她是自高奋勇过来帮忙的，不过要说真的帮了什么忙的话……
“那当然。”有漂亮女孩子在一旁，维拉自命潇洒地拨了拨额前的散发，“有我出手，怎么可能有搞不定的事情呢？”说完还露齿一笑，实在是令人起一身鸡皮。
不过不吃他这一套的大有人在，很快就有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卖弄。
“照你的要求都堆好了，还有什么要办的吗？”雾岛从一堆木桶后面走了过来，顺手把半个身体都探到桶里去的温妮给拎了出来。
“不用了……”在雾岛面前维拉可不敢做作，抓了抓头发说道，“只要再受一夜冷风，在朝露之前收起，就大功告成了。”
“到时候要用多少份量呢？”
“这个就要看那些龙服用迷药的份量了，以前用得越多的话对这个东西就越不敏感，要用的份量就越多。”
“那这些是不是够用？”雾岛有点担心，对方飞龙数目庞大，而维拉做出来的药粉看上去数量似乎并不足够。
“这我也没办法了，材料都用完了，两万头飞龙的话估计只够用八成。”维拉摊开手说道。
“八成……”
“足够了，两万头飞龙中就等于有一万六千头飞龙任人蹂躏，难道我们还不知足吗？”
“闪光……”维拉和雾岛听到声音后回头望去，才发现闪光等人早已来到了广场上。
“这是最后的准备工作了。”闪光看着广场上的木桶说道。
“那么明天就可以出征了？”跟在闪光身后的阿尔弗列特说道。
“是啊……”闪光点点头回答，“和帝国之间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
两天后，布莱克郡。
龙骑士团的营地占了整座城市的三分之二，事实上其余地方也是由龙骑士的家属们所居住的，所以说整座城市就是一个骑士团也不过分。
布莱克郡的粮食和日常用品供应倒不是按照帝国后勤统一供应，而是让他们自己进行采购的，这样也给奇斯卡鲁留下了可乘之机。
中午时分，有一支商队开进了布莱克郡，车上的货物是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以及一桶桶的美酒，守城的士兵以为是城里正常的食物采购，也没有多加盘问便放行了。
而当夜深人静后，随着商队混进城的起义军士兵打开了酒桶的夹层，将藏匿在其中的药粉取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龙骑士团喂食飞龙的食料中，在城外远处的丘陵后，奇斯卡鲁的主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等待着天明后发动奇袭。
与此同时，布莱克郡中央城堡中，龙骑士团的统领，朱雀将军法露琪丝正在草拟一份奏章。
“……综上而言，臣认为修筑布莱克郡的城防为当务之急，望陛下明察。”
放下笔，法露琪丝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边，望着窗外的夜空。
很早以前卡提亚斯就和她提过布莱克郡的城防太差，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被别人所利用的弱处。
法露琪丝并不是不想将布莱克郡的城墙造高，但是缺钱，龙骑士团要维持日常的开销非常巨大，是四大骑士团中最费钱的了，这样的情况下还继续要钱的话，帝都根本不会批下来，所以法露琪丝好几次类似的奏章最终都被驳回。
特别是经过亚留特斯一战后，帝都了解到了黑火药的巨大威力后，特别拨款向商人购买黑火药，如此一来帝国其他方面的开销必定会提高，别说要钱造城墙了，法露琪丝发现最近几个月来帝都那些主管财政的老头子暗地里还想减少给龙骑士团的日常开销经费。
为此盛怒的法露琪丝亲自前往帝都面见雷蒙得大帝，似乎为了安抚龙骑士团，雷蒙得大帝不仅答应她不会克扣龙骑士团的日常支出，更是出乎意料地同意了拨款为布莱克郡修筑城墙的要求，所以才有她现在起草的最后一份奏章，一送上去帝都立刻拨款。
然而……看着窗外的法露琪丝并不知道，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
事实上，当布莱克郡的守军发现远处突然出现大股敌军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个时候龙骑士团的飞龙大多数已经飞不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龙骑士团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个情况。
现在是中午刚过，人们应该刚用过午饭，当然，龙骑士团的飞龙们也享受过了被下过药的鲜肉。
闪光是算准了时间才发动攻击的，维拉所配的药需要一段时间来发挥效力，至少在这段时间内那些飞龙表面上看上去还是活蹦乱跳的，这样更容易造成龙骑士团对状况判断的失误。
因为闪光认为让龙从半空中因为药力发作而突然坠下来比一大队士兵发现飞龙突然瘫痪而在城门口结队迎接要有利得多了。
闪光的判断非常准确，法露琪丝在接到哨兵报告后下达了两道命令，一个是迅速弄清敌军的来历，第二个就是命令龙骑士团迎敌。
奇斯卡鲁这次总共出动了近三万的部队，骑兵一万，步兵一万八千，剩下的全是工程兵。
本来，这样一支部队在龙骑士团面前是不堪一击的，但在不会飞的龙骑士面前，这支部队是足够了。
离布莱克郡城一百塔里的地方，奇斯卡鲁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组成战阵，步兵在前，两侧是骑兵，将布莱克郡守军的视线很好地给阻挡了，而在布莱克郡守军看不到的地方，工程兵们正在准备着攻城用投石车，以及矮人制造的改良型巨弩车。
而在战阵的中心位置，站着这场战斗的总指挥，闪光与雾岛两人。
“第一次指挥这么多部队，真是有点兴奋啊。”
“省省吧你，我看你还是考虑考虑待会怎么样应敌。”雾岛用冷淡的声音说道，试图降低闪光兴奋的程度。
“我现在只想着待会怎么样从法露琪丝将军手中接管这座城市。”闪光拍了拍雾岛的肩膀，输送着放心的讯息，“时间差不多了，一个时辰前阿尔弗列特殿下已经在奇斯卡鲁宣布与帝国之间的协议结束，并正式对帝国宣战，我看我们这里也可以开始了……听，他们熬不住了。”
就像是回应闪光的话语，从布莱克郡城中传出了沉闷的响声，那是无数巨大肉翼扇动空气时所发出的闷响，雷声般的声音犹如一整队骑兵从远至近冲锋时的踏地声一样，一下一下地击打在城外奇斯卡鲁军士兵的心头上。
士兵们那铁铠面罩下的脸上出现了凝重和紧张的神情，无形的压力甚至使有些人脸上出现了汗迹。
直到第一头飞龙出现在了布莱克郡的城墙上方，这种压力才达到极限，站在中间的闪光和雾岛都可以感觉到士兵们畏惧的情绪。
第二头，第三头，很快布莱克郡的上空便布满了飞龙骑士，气势汹汹地瞪着面前这些不知好歹地将士们。
龙骑士团能够带给人一种巨大的威慑感，与面对卡提亚斯这样的名将时的压力不同，那是一种人对兽一种天生的畏惧，一种本能的存在，这也是龙骑士团之所以强大的根本原因，在它们面前，很少有军队能够聚起士气力战的。
“打破一个神话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看着眼前那些可怕的龙骑士，闪光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我怕我会上瘾……”
……
当龙骑士中的一名指挥官刚想要发布攻击的命令时，突然发觉身下的坐骑有点不对劲。
首先是巨大的翅膀扇动得不是那样有力了，接着飞龙巨大的身躯开始有点倾斜，然后便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指挥官的声音消失在空中，然后他附近的飞龙一只接着一只地坠了下来。
奇斯卡鲁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布莱克郡上空那些飞龙向倒栽葱一样排着队掉下去，好一会儿后才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进攻！”随着闪光简短有力的命令，八台投石车对准布莱克郡城的城门投出了巨石。
布莱克郡攻防战正式开始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露琪丝又急又怒地喝问下属，一万头飞龙就这么全部坠地，不算直接摔死的，其余的也是口吐白沫，别说飞了，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其实……事实上在兽栏中的大部分飞龙也同样瘫痪了……”龙骑士团的副将，一位年轻的将军忍住想要擦汗的冲动说道，“……后勤官说可能是中午的食物给人下了药，所以吃了那些食物的飞龙全部都出现中毒反应了。”
“给人下了药？”法露琪丝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出所料的话一定是城外那群家伙干得好事。
“还有多少飞龙能飞？”失去了飞龙对龙骑士团意味着什么，法露琪丝再清楚不过了。
“高级将领的坐骑全部都是另外喂食的，所以全部都没有问题，剩下的一小部分因为人为的疏忽弄错了喂食的时间，现在反而还具备作战能力。”
“别说废话，到底还有多少头？”法露琪丝喝道。
“是是……”副将终于忍不住开始擦拭头上流下的汗滴，“加上高级将领的坐骑，总数不过在三千左右。”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法露琪丝，她脸色苍白的坐了下来。
完了，这回全完了，绝望的思维控制了法露琪丝。
……要小心仓持闪光，他会是你所遇到的最危险的对手……
卡提亚斯的话语在她的脑中浮现，但似乎已经太晚了。
等等……如果还有四千头飞龙的话，配合地面部队应该还可以一战，只要能够顶住敌军的攻击，就能够等待帝都的援军了。
巨石砸在城墙上的响声重重地敲击着法露琪丝的心头，急进的想法浮现了出来。
……
“很好，干得不错。”看着就要被轰塌的城墙，闪光毫不吝啬地表扬着士兵们，“再加把劲，把城墙攻破后就看你们的了，奇斯卡鲁的勇士们，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胜过那些帝国兵！”
“噢！”闪光嘹亮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激起了士兵们一阵响过一阵的喊声，一时间整支军队士气高昂。
“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相比较身边士兵们激荡的情绪，雾岛冷静得多了。
“是啊，你也发觉了吗？”闪光顺着雾岛的视线望去，已经被砸得残破不堪的城墙上再没有半个人影，起义军士兵们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正一步一步向着布莱克郡城挺进。
“照理来说龙骑士团还有再战的能力，维拉的药份量有限，而且龙骑士团那些高级将领的坐骑应该会分开喂食，不可能吃进这些加料的份……”闪光摸着下巴思索道，“就算数量不多，但如果有龙骑士在空中压制，加上万余名士兵在地面上纠缠的话，也是一股难以对付的力量，相信法露琪丝将军也会这么想。”
“如果他们不出来怎么办？”无法排除龙骑士团会保存住实力的可能性，如果龙骑士要逃的话，地面上的军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得上。
“我更希望能在这里把龙骑士团全歼，如果他们不出来的话，那我们花大把金币造的这些东西不都打了水漂了。”闪光不满地皱起眉。
“就为这？”雾岛有些哭笑不得。
“等等……”闪光摆手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你听，或许我们两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废话。”
空气震动的声音再次从布莱克郡城中传了出来，数千头飞龙出现在了起义军的头顶上。
其中相当一部分飞龙上装饰华丽，一眼就可以看出属于高级军官的坐骑。
“是朱雀将军的碧龙……”闪光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藏匿在龙群中的一头青色飞龙，“如果能把那头龙给打下来的话……”
“你还是想一点更符合实际的事情吧……”雾岛看看对方集结成的阵形，立刻就认定了闪光所说的完全是天方夜谭，“要行动的话，我看你还是快点吧。”
远处的龙骑士们都做出了攻击准备，面对着地下似乎毫无抵抗能力的步兵，为数不多的龙骑士还是占据着场面和实力上的双重优势。
“听说法露琪丝将军是个难得的美女啊……”微笑再次出现在闪光的嘴角边，“对于美女，我是不会吝啬于送礼的，而且是这样的一份大礼……”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工程兵们应声将早已准备好的巨弩推上前来。
这种以引爆火药为推动力的弩箭的射程可以是普通弩车的四倍有余，如果飞龙没有飞在高空中的话，那十有**会被这种力量巨大的特制弩箭给射穿。
更可怕的是这批巨弩全部都是连弩，每部巨弩车一次都可以发射五根弩箭，也就是说二十台巨弩车如果运气好的话一次可以打下百只飞龙。
震撼作用将远远大于实际作用，历史上并不乏用弩车射下龙骑的想法，因为弩车是人们所能想到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远程攻击武器，但事实却令人失望，靠机括射出的弩箭的确能接触到龙骑，不过那时剩下的力道已经无法使弩箭贯穿飞龙坚硬的角质皮肤，留下的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所以龙骑士团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似乎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克制它们的办法了。
事实证明当神话被打破后带给人的震撼是如何地巨大。
每一个人，无论敌我双方的人，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全部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一排黑色的弩箭深深地刺入了飞龙的身躯之中，然后鲜红的红色液体顺着被箭尖所造成的三菱形创口喷射出来。
迅速的失血和剧痛使得飞龙嚎叫起来，受伤的飞龙剧烈的挣扎起来，骑在上面的骑士一个抓不稳就会被立即甩出去，即使骑士紧紧地抓住缰绳，也会在飞龙完全脱力后一起摔向地面。
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一边惨叫一边下落的人和飞龙，直到第二阵响声出现才清醒过来。
伴随着第二阵响声的无疑是刚才所发生的事重新演练一边而已，随着几十只飞龙再次坠下，人们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神话被打破了！
双方所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形，奇斯卡鲁的士兵中暴发出震天的叫好声，而龙骑士团一边则是个个脸色煞白。
怎……怎么可能……
法露琪丝不断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但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却残酷地冲击着她。
她紧咬着下唇，直到嘴唇上出现了血丝也没有察觉。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士兵们都没有斗志了。”一名副将控制着飞龙靠近过来大声喊道。
“……”法露琪丝娇小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半晌之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布莱克郡失守……龙骑士团残余……退却至帝都……”
为了躲避巨弩车所射出的弩箭，龙骑士们的阵形已经被打乱，法露琪丝的命令花了一番功夫才传达到，这个过程中又被奇斯卡鲁军射下了百余只飞龙。
“知道即使再战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明智地撤退吗？”看到空中的飞龙纷纷掉头，向南边飞去时，闪光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道。
“要追击吗？”雾岛问道，布莱克郡城中残余的守军都没有了抵抗的意志，在剩下的飞龙全部飞走后纷纷投降，现在整座城可以说已经落到了奇斯卡鲁军的掌握之中了。
“不用……”闪光看着远去的飞龙说道，“你认为他们即使逃到了帝都，就真的没事了吗？”
“雷蒙得大帝不会放过他们吗？”雾岛皱眉问道。
“损失了一整个龙骑士团，以及一座城池，相信雷蒙得大帝必定会找个人来迁怒吧……”闪光抚着下巴说道，“看样子，龙骑士团就要成为历史了。”
“……”雾岛看着飞龙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
※※※
阿斯及利亚帝国，帝都吉尔斯尔。
卡提亚斯一脸惊异地望向北方的天空。
怎么回事？这种心惊的感觉……
他眯起的双眼暴射出精光。
难道……
而在皇宫的一处阴暗房间内，雄已经得到了关于布莱克郡城的详细情报。
“奇斯卡鲁果然行动起来了，而且是这么大的手笔，呵呵……”笑声中充满了阴冷的气息，“你们也要抓紧准备了，我不希望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是。”跪在雄面前的人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黑发少年，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
阿斯及利亚大陆历1718年，帝国历107年5月中旬，距“一年协议”签订过一年，无论少年们如何地期盼和希望，历史仍旧顺着它自己的脚步前进，奇斯卡鲁军突袭布莱克郡，龙骑士团溃败，阿斯及利亚解放战争开始……
——第十四话 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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