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圣王
在基斯尼尔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当世界被黑暗笼罩时，光之子会带着传说中的光之剑降临人间，为苦难中的人民驱走黑暗，带来光明……
——吟游诗人摘自《光明之王》
阿斯及利亚帝国首都吉尔斯尔
雷蒙德靠在椅子上假寐，一股存在感将他从浅浅的睡梦中唤醒。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黑衣黑发的男人背对着雷蒙德看着窗外，粗犷挺拔的背影耸立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让人感到他拥有着足以颠覆整个大陆的力量。
“是雄啊，有什么事吗？”看清了人后，雷蒙德又再闭上了眼睛。
男子转过身来，昏暗的房间使人看不出他的脸庞，只是阴暗的眼光能够让人不寒而立。
“陛下，您接见过西昂帝国的王子了？”没有感情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出。
风野雄，现任帝国宰相，是各项能力均十分出色的人物。
“见过了，那小子想请我们出手干掉他哥哥。”雷蒙德兴趣罔然地说道，他对阿贝尔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一个连亲哥哥都能陷害的人又有多少可信度呢？不过他对于阿贝尔所提出的报酬倒满心动的。
“海上一半的贸易权，再开放西昂帝国所有的港口城市，并将其中之一划归帝国所有，这样的条件不错吧？”也就是说艾斯达大陆的大门将向阿斯及利亚帝国敞开。
“哼”雄对此番话不以为然，“那位王子有说这番话的资格吗？”现在只要不是聋子，都知道艾斯达大陆西昂帝国的主事者是公主罗兰。
“现在是没有，不过他说只要麦尔斯王子一死西昂帝国的王位总归是他的。”也就是说是无限期无效力的口头承诺而已。
“那陛下还准备帮他？”
“反正帮他没有一点点坏处，只是杀一个没有护卫的王子而已，再说，我并不想见到麦尔斯登上西昂帝国的王位，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国王比较好掌握吧。”雷蒙德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他知道麦尔斯的行踪吗？”
“并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来到了阿斯及利亚大陆而已。”
“哦……那岂不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雄挑高了眉毛，他并不认为雷蒙德大帝会如此轻易地答应。
“他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我也不知道，麦尔斯一向与阿尔弗列特交好，这次也会到他那儿去吧。”
“奇斯卡鲁吗？”雄想了一想，“这样的话倒可以，反正奇斯卡鲁的起义军总归要解决的，那就顺便把麦尔斯也解决了，如果没杀掉麦尔斯，则可归到阿贝尔提供的情报不充分，让我们无从下手，如果杀了麦尔斯而到时候阿贝尔并不准备履行诺言，我们也有了出兵的借口了，如果阿贝尔登上王位，我们也可以培养出一个傀儡国王，来掌控西昂帝国，。”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的确是怎么样都对我们有利，陛下的决定真是英明。”
“恩……”雷蒙德依旧闭着眼，“就像你说的一样，不过要等把法达利亚的军队消灭了之后才说吧。”
“陛下，我正是来说这事的，”雄就像刚想起来一样说道，“前线最新的消息，斯特安鲁军进攻法达利亚王都，卡提亚斯从王都撤出，现在王都已经在斯特安鲁军掌握之中了。”
雷蒙德睁开眼睛，眼中暴出精光：“卡鲁哈纳那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吗？”
雄点点头道：“斯特安鲁正往法达利亚王都增派兵力，准备继续往西进发……”
“那卡提亚斯呢？”
“卡提亚斯从王都撤出后向法迪安斯平原前进，准备和青色军团以及狼骑兵会合。”雄回答道。
“叫法露琪丝立即带领龙骑士团去法迪安斯平原，帝国四大骑士团集结起来，迎击斯特安鲁军。”
雄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虽说雷蒙德有着作为一个王者应该有的雄才大略，但却缺乏足够的战术思想，如果将全部的军队集中起来的话会失去战略上的先机，虽然大部队看上去很有声势，但却没有了广域的进攻方式了，可以说是放弃了骑士团最大的特点，而这点，正是帝**对法达利亚军一直的优势所在。
“陛下，属下认为这不妥，法露琪丝的龙骑士团正压制着卡鲁巴雷斯王国，如果突然抽调开了……我们可能会失去对卡鲁巴雷斯王国的控制……”
“不用了，”雷蒙德打断雄的话说道，“卡鲁巴雷斯王国成不了气候，如果卡鲁哈纳在法达利亚王都站稳脚跟的话再赶他就难办了。”
雄没有说话，他知道雷蒙德说得也对。
“属下明白了，就照陛下的意思去办。”雄微微躬身后退下，“那属下就先告退了，陛下请休息吧。”
掩上门后，一丝阴冷的笑意从雄的嘴角延漫开来。
或许，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
几天后，卡提亚斯收到了来自帝都的命令，命令其直接率领四大骑士团，以法达利亚王都为第一目标，进攻斯特安鲁军。
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如果没有这道命令的话，这场战争或许就是完全相反的结局了……
***
基斯尼尔，米特卡鲁兹城
无法安睡的雾岛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之中，抬着头看月亮。
已经有多久没看月亮了，和印象中的一样，基斯尼尔的月亮好像是最大最亮的。
雾岛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和迪奥还有露娜一起看月亮的情景。
……为什么今天的月亮有点熟悉啊……
在雾岛做出更多感叹之前，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
“雾岛？”一名少女从拐角处走出。
雾岛认出是大主教身边的那个少女，安排他和海雅的寝室，但失礼的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你是……”雾岛有些尴尬的询问。
萱卡静静地观察着雾岛，明亮的月色更衬托出雾岛水蓝色的眼睛，但更显出其中的冰冷。
“我叫萱卡，是大主教身边的见习祭祀。”
雾岛点点头，算是问好，“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也没睡，”萱卡走到雾岛身边，抬头看着月亮，“海雅小姐已经睡得很熟了，你应该也很劳累了，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雾岛不再说话。
然后是一阵的沉默，只有寒冷的晚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吹过。
“在想阿雷斯王的事吗？”过了很久，萱卡开口问道。
“……”
“见到阿雷斯王后，雾岛你会拔剑吗？”萱卡一针见血地问道。
雾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这个问题如同锥子一样钉到了他心中。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你加倍的偿还……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这是他临走时留下的誓言，现在他回来了……
但……可以办到吗？
雾岛的嘴角微微上翘，这是自嘲。
抛开别的不说，单从实力上讲，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伤阿雷斯一根寒毛，别说是杀他了。
“不会，因为……雾岛诸羽并没有回来，回来的是奇斯卡鲁的使者。”雾岛回答，这是说服自己的话。
“这样啊……”萱卡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即使追问下去的答案也依然会是这个，“那请早点休息吧，明天可能会起早的。”
听到萱卡远去的脚步，雾岛再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腾然发现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的月亮会如此熟悉。
两年前，在离开基斯尼尔之前，自己最后一次看月亮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月亮。
月亮并没有变啊
那人呢？
……
雾岛在大主教的带领下向王宫大殿走去，海雅和萱卡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低着头，雾岛慢慢地体会着走在大理石路上的感觉。
从由白玉石垒成的凯旋门到王宫正殿有很长的一段路，这段路雾岛再熟悉不过了，小的时候曾常常调皮地在这段路上追逐玩耍，只为了体验大理石的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
像剑，像枪，像铠甲……
像骑士坚定的信念……
雾岛突然领会了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喜欢这条道路的原因。
骑士很帅，拿着长枪起着马列队走过广场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就像英雄一样。
英雄？
是啊，小时候特别崇拜英雄，因为英雄总是受到人们的崇敬。
在幼小的心灵中，英雄有如神一样的存在。
幼小的身体，走在这条长长的大理石路上，就像骑士走在广场上的感觉。
那一刻，小孩子认为，自己和骑士一样……
骑士？
为什么要当骑士？
我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要成为一个骑士，卡米如此说道。
为什么？
骑士可以拿起剑，扛着枪，起着战马，为保卫家园而战。
身后是美丽的土地，慈祥的老人，天真的小孩，温柔的妻子，为了保护着一切，骑士们拿着武器和面前被称为敌人的人战斗。
这就是骑士精神的含义吗？
那我为什么要当骑士呢？
为了保护对我而言重要的东西吗？
对我而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突然耳旁传来剑与盾的碰击声，几十名护卫一起用佩剑击打着盾牌，整齐响亮的金属声音被大堂的奇特结构顶层所反射，回荡在这个宫殿中。
原来在雾岛陷入沉思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主殿之中，护卫们正在行击礼，以表示对大主教等人的尊重之意。
已经到了……
雾岛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大殿之上。
金发金眼的男子一手撑着头，冷冷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少年。
雾岛毫不迟疑地对上男子的眼光，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冷傲。
所有的声音都突然消失，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和男子两人。
终于见面了，阿雷斯……
……
他就是阿雷斯……
海雅同时也在打量着圣王，这个培养了雾岛十多年的男子，传说中大陆上最强的男人。
感觉和雾岛好像……不，应该说是雾岛很像他，但那种孤傲气质、能洞穿人的眼神却是雾岛现在所欠缺的。
在洞穿别人的同时不会被对方所看穿，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忍受与阿雷斯对着目光的那种压迫感，正因为阿雷斯王现在没有看她，所以她才可以如此观察阿雷斯吧。
不过雾岛似乎是例外，能够如此地与阿雷斯对峙着。
……
两年了，阿雷斯他还是老样子。
这种冷冷的目光就像是他的专利，只有与家人独处的时候，他的眼光中才有温柔。
曾经，我也是他的家人之一吧？
阿雷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阿雷斯与雾岛都没有动，两人的目光仍然对峙着，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双方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好像过了许久，久到海雅感到腿都有点酸了，阿雷斯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
只是短短的一瞬，短到雾岛认为自己是眼睛花了。
“雾岛，最近好吗？”阿雷斯坐正身体，开口打破安静的气氛。
雾岛觉得自己的耳朵也开始幻听了，阿雷斯的声音虽然没达到温柔的地步，但却绝对没有冷硬的感觉，与雾岛心里以为的见面情形相差实在太远。
就在这短暂的一刻，雾岛觉得他和阿雷斯的距离变近了，似乎比以前更接近了，而在他的心中，似乎有某些真相划过，但当他想要抓住时却早没有了痕迹。
“回阿雷斯王，我最近很好，现在效忠于奇斯卡鲁起义军。”雾岛单膝下跪，回答阿雷斯的话，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大主教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两个人真的在宫殿里打起来。
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雾岛，阿雷斯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与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两年的时间，雾岛确实学到了从前数十年中绝对学不到的东西。
“那，你来到基斯尼尔有什么事？”淡漠的声音透出公事化的词令。
“阿尔弗列特公子要在奇斯卡鲁建立共和国，我正是做为特使来到这里请求圣殿的支持。”公事化的语调，雾岛不比阿雷斯差。
这两个人还不是普通的像，海雅心中如此想着。
阿雷斯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他看向大主教，大主教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刚听到。
“关于这件事，需要阿尔弗列特公子亲自跟我谈，你可以如实转告。”阿雷斯看着雾岛淡淡地道。
雾岛心中一冷，初时的感觉都消失殆尽，那一天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冰冷的气息迅速地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
这句话在雾岛听来就时否定的意思，表示阿雷斯再一次对他的否定。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闪光在的话，就会听出这件事还有戏，毕竟阿雷斯并没有一口就否决，只是要求阿尔弗列特亲自和他谈。
如果雾岛静下心的话也可以想到（这点在之后被证实），但现在他的心情却因为与阿雷斯特殊的关系而波荡不定，所以失去了正确判断的能力。
感受到雾岛身上的寒气，阿雷斯的眼光也瞬时变冷。
“说的也是，这种事情还是由阿尔弗列特公子亲自来比较好。”看到两人陷入僵局，大主教连忙插进来打圆场。
“……”感觉到大主教的担心，雾岛慢慢收敛起了张扬的气息，缓缓抬起头来，“我会向阿尔弗列特公子如实转告的……”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在嘴边转了几转，还是没有说出来。
阿雷斯只是看着雾岛，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我就先告退了……”雾岛行了个礼，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等。”阿雷斯突然开口道。
雾岛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再过几天就是圣殿骑士团选拔考试，你多留几天如何？”阿雷斯说。
雾岛的背僵了一下，“圣殿骑士团的选拔考试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回过头来冷冽的看着阿雷斯，“我还有事要去多朗城，恕不能久留。”
阿雷斯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那你就不想证实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雾岛的性格，阿雷斯很清楚。
雾岛的心嚯的跳了一下，这算是阿雷斯给我的机会吗？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能够在阿雷斯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这可以说是他一直梦想的，就算在这两年流浪生活中，虽然一直被深埋于心底，但那种热度是一点也没有减少的。
可以吗？我可以再一次站在那个舞台上吗？
雾岛的心突然出现一阵的茫然，这代表着阿雷斯重新接受我了吗？
不管如何，我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力量。
我的力量……绝对不是只有死亡的下场……
雾岛握紧了拳头，目光凝聚起来，重新看向阿雷斯。
“好，我留下。”
……
大主教留在皇城中，雾岛和海雅则由阿雷斯安排在米特卡鲁兹城里住下。
皇城中
“你为什么要让雾岛参加这次骑士团选拔考试？”大主教对着站在窗边的阿雷斯问道。
“……”阿雷斯看着窗外的米特卡鲁兹城，“两年的时间，雾岛变了很多。”
“是啊，不是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了。”大主教说道。
“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有更多要学的。”阿雷斯淡淡地说道。
“阿雷斯，你打算让雾岛进骑士团吗？”听了阿雷斯的话，大主教皱起了眉头。
阿雷斯摇了摇头，“我现在的答案和两年前一样。”
“……这样是否太残酷了？同样的情况还要再来一次吗？”大主教想了想后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骑士团里的环境不会适合他的，他更适合在外面广阔的天空里成长的。”阿雷斯并没有直接回答大主教的话。
大主教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老样子啊，不只对自己的儿子和侄女这样……”
阿雷斯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点点的白光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不断围绕着他旋转，并慢慢地聚集在他的右手，然后闪着白芒的圣剑克罗索出现他的手上。
“外面的世界很乱呢……”看着阿雷斯手中的克罗索，大主教有感而发道。
“乱世是英雄成长的摇篮啊。”阿雷斯深邃的眼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
米特卡鲁兹
由阿雷斯安排，住进宾馆的雾岛和海雅进行了一次饭前的短暂谈话。
“雾岛，你留下来不要紧吧？”海雅想着与飞雪的约定，宗家继任大典不要来不及呀。
“与飞雪的约定还有十天时间，骑士团选拔考试在一个星期以后，时间上没问题的。”雾岛将剑解下，靠在床边。
“但是……”海雅欲言又止。
“担心骑士团选拔考试吗？”刚刚在路上听到萱卡说，骑士团选拔考试的形式变了，取消了原来的与骑士团骑士对战的形式，改成考试者之间的比赛，胜出方进入下一轮，最后的8名获胜者才可以进入骑士团。
考试形式的改变，带来了更加激烈的竞争，为了争夺这8个名额，每一个参赛者都玩命似得搏斗，听说死伤的状况也有发生过。
“不用担心啊。”雾岛目光中有一点点的温柔，“我不会输的。”
感受到雾岛的温柔，海雅的脸颊微红起来。
“我还有最大的王牌呢。”雾岛指指床边的剑。
海雅笑了起来，“是啊，雾岛还有王牌呢。”明亮的大眼笑意盈盈地看着雾岛，“我相信雾岛一定会赢的，我会为雾岛加油的。”
“……谢谢……”
雾岛看着外表朴实的剑。
明镜流•天剑，这张王牌，阿雷斯你也没想到吧……
……
事实再次证明了海雅的美貌，也为雾岛带来了一次绝大的麻烦。
就在雾岛与海雅在饭厅中吃晚饭的时候，一个人找上了他们的麻烦。
由于雾岛居住的是米特卡鲁兹中级别最高的宾馆，都是长途旅行的贵族和富有的商人落脚的地方，现在由于骑士团选拔考试的临近，这里更是客满。
海雅的高雅气质显示出她出身于高贵的家庭，而雾岛普通的装束在各人看来最多只是海雅的保镖，竟然能与如此高贵的小姐同桌进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和气愤，几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都在跃跃欲试，想要上去争取与美丽少女同桌的机会。
不过他们都没有起身，因为一个青年人走到了雾岛与海雅的桌前，少年公子们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决定还是乖乖坐着好。
“小姐，一个人吗？”青年人清了清喉咙，用很柔和的声音说道。
海雅奇怪地抬起头来，她当然不是一个人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问吗？
雾岛从刚进大厅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眼神，但习惯了他人冷眼的雾岛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有个人竟然公然无视他的存在，这使他心中燃起了怒火。
他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看向对方。
只是一眼，他便看出对方的不简单，绝对不是以前他所遇到的那些贵族公子一般的人。
青年感到了雾岛在注视着他，出于练武之人的习惯，他眼中历芒一闪，与雾岛对视了一下。
他有很高的武技，与自己不相上下吧，两人同时如此想到。
青年在心中更加认定了雾岛只是这位美丽小姐的随身护卫而已，由于武技高强，所以才得到小姐的赏识，能与小姐同桌吧。
“这位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青年礼貌的说道。
海雅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所以她怯怯地看向雾岛。
这个动作引起了青年强烈的不满，他的眼中射出了火热的妒意，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能够得到高贵小姐的信任和依赖，在他看来，人和人之间的鸿沟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下层社会与他们上流贵族之间，永远只能有主仆的关系。
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杀气，海雅情不自禁地向着雾岛挪了挪，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只能引起青年更强烈的怒意与杀机。
当一个下人逾越了这道鸿沟的时候，他就只能死。
“咚”的一声，一把匕首直插在雾岛面前的桌上，海雅吓了一跳。
青年高傲的声音响起：“我叫做梅洛斯，圣骑士伍格沃兹的次子，明镜流西宗的弟子，现在要求与你决斗！”
圣骑士伍格沃兹……
雾岛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知道这个人，阿雷斯手下圣殿骑士团副统领之一，小时候的他曾见过几面，是个非常有骑士道精神的中年人，怪不得儿子也这么有骑士精神。
“我拒绝。”雾岛回答道。
包括海雅在内的现场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在这个骑士精神盛行的时代，不会有一个人如此直接地拒绝正式的决斗请求，最多是由双方长辈出面取消决斗而已。
雾岛拒绝决斗是经过他考虑的，如果对方真的是圣骑士伍格沃兹的儿子的话，那么他们决斗的事一定会通过伍格沃兹传到阿雷斯的耳朵里，不知道阿雷斯会怎么想，他是绝对不想让阿雷斯知道这事的。
海雅担心地看着雾岛，几天的相处以来，海雅已经了解雾岛的性格，虽然雾岛有些叛逆，但对于正规的骑士道，雾岛还是非常崇尚的。
如此直接的拒绝，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海雅如此想到。
梅洛斯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原来你并不配当一个骑士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决斗可以取消，不过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雾岛诸羽，并不是骑士。”这样的回答总满意了吧，雾岛这样想到。
雾岛的话刚说完，周围一片哗然。
“雾岛诸羽……就是那个在两年前被圣王殿下驱逐的雾岛诸羽吗？”
“哈哈哈……”梅洛斯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妖魔之子啊，那就怪不得了。”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雾岛“嚯”地站了起来，水蓝色的眼睛射出了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进梅洛斯的眼中。
梅洛斯的心底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的冷酷？
“没有人可以这么侮辱我……”雾岛拔出桌前的匕首，“哚”的射在梅洛斯面前的桌子上，“我接受你的挑战。”
“好，”梅洛斯迅速镇定下来，“时间地点都由你来说。”
“不用特别选时间，你也是来参加骑士团选拔考试的吧，我们就在赛场上见吧，相信你不会在遇到我之前落败吧？”雾岛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还回来再参加骑士团选拔考试？”梅洛斯有点奇怪，“好吧，也希望你不会再与我交战前倒下。”他转身要离开时还不忘对海雅露出一个微笑。
“……”雾岛看着梅洛斯的背影不语。
“雾岛……”海雅担心地轻声说道。
雾岛坐下来，摇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海雅，他侮辱了我，还有我的母亲。”他的眼光冰冷，“所以我要与他决斗。”
“可是……雾岛……他很厉害的……”即使是不懂武技的海雅，也看出了梅洛斯的强大。
“没关系的，他再强也不会比阿雷斯强吧……”雾岛轻轻地摇头。
米特卡鲁兹，真是多事的城市……
***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翻山越岭，闪光终于越过了阿斯及利亚横断山脉，来到了法迪安斯平原的边缘。
“终于翻过这座该死的山了……”闪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别在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水，“希望能赶在卡提亚斯前面。”
突然，一股强烈的感觉划过他的心头，闪光感到体内的精神力开始翻腾起来。
这感觉，像共鸣……
闪光扭过头来，转身对着感觉最强烈的方向。
随着沙沙的响声，一个额头上印着绿色星星的褐发年轻人走出森林来到闪光的面前，墨绿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闪光，但眼光的深处却微微流动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奔腾不息的魔力沿着他的血络川流着，庞大的、数不清的知识传到他的记忆中，忽然，一阵强烈到似要令人昏厥的感觉涌向他的脑部。
这个……这个就是圣战士之间的共鸣吗？对方的讯息全部都被传入了闪光的认识中。
“刃雾雨凌。”
刃雾眼睛深处的波动也平息下来，平静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仓持闪光。”
…………
阿斯及利亚大陆历1717年，帝国历106年2月末，雾岛与圣王阿雷斯在米特卡鲁兹再次相见，并在阿雷斯的要求下留下来参加六天后的骑士团选拔考试，同时，穿越了阿斯及利亚横断山脉到达法迪安斯平原的闪光遇到了他今生的宿敌刃雾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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