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班长班长、给我讲讲第19题。”
刚下了课，高笑就火急火燎地拿着卷子坐在了戚影致前面，没注意林佳有起身的动作又默默停住了。
期中将近，即使大家脑子好使，关键时候还是填了几分紧绷感。
“你这个地方开始就不对……”
戚影致接过试卷，看着记了一半的答案一皱眉，大概浏览一遍指着一处错误给高笑看。
“辅助线可以在这做一条……”
高笑听着戚影致慢慢讲，看她手上简略地写出几个步骤，顿然茅塞顿开。
“哦——”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听懂了也不再继续听了，和戚影致闲扯。
“刚才郑老师讲到一半我就听不下去了，学的时候他就教得云里雾里的——”
“他讲的内容不是按教材上讲的，我记了笔记，你可以看一看。”
“谢谢啊。”
高笑也不客气，等戚影致掏出笔记来，他笑着道了谢也就拿走了。
“不过，你讲题这么好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啊？”
“……大概是我怀才不遇吧。”
她一顿，摸了摸鼻尖，扯出一个不太熟练的微笑。
“你怎么不找你的好兄弟给你讲？”
林佳有突兀地一问。
“哎，这你们真不知道。”
高笑也不走了，试卷一卷攥在手里，跟说相声似的开了口。
“我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讲题不太行，我从小学就跟他同班，初中有次一个人找我哥讲题，结果呢，讲了半个小时是什么都没讲出来。”
“刚开始还以为是人家的问题，那人还一个劲地道歉，说是自己太笨了。之后呢，通过我哥给别人给我讲题才发现，是夏醒这逼根本没什么讲题天赋，自己会做，就是讲不出来。因为这事夏叔叔还单门教过他呢，最后还是放弃他了。”
“哦——”
戚影致和林佳有听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人无完人啊。
林佳有想。
学术型人才啊。
戚影致想。
高笑刚才，她就注意到小波斯猫在自己旁边扭来扭去。
“…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碰了一下林佳有。
“哎呀！你们怎么都这么好学，感觉我好格格不入。”
她皱着脸嘀咕着，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盯着戚影致。
林佳有说话感觉嗲嗲，配上那张漂亮脸蛋，戚影致不自在地转过身。
除了桑雅，她鲜少有朋友，更别说糯叽叽的小姑娘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走，买东西去。”
林佳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戚影致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她也不再纠结学习不学习的问题，自顾自地拉起戚影致，直奔小卖部。
“你是不知道，我是我们班最后一名，我也不知道我走的什么运竟然真的进了火箭班……”
看戚影致不说话，她也不再介意，喋喋不休了一路。
林佳有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左拐右拐地暗示。
“…刚开学那天，都是以前的同学。”
戚影致不知道她提这个干什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哎呀！那我请你吃糖吧。”
听不到回应，林佳有撇撇嘴，娇滴滴地一跺脚，拉着她进了人满为患的小卖部。
“两包糖。”
林佳有费力地挤进人群，言简意赅地喊，老板娘在她声落没几秒，就从柜台里掏出两包糖，收钱，找钱，一气呵成。
“累死我了——”
她把一包糖递给戚影致，夸张地叉腰一呼气，戚影致的动作还显得僵硬。
踏入三中到现在，她真的没来过小卖部，除了学校组织散会，她还见过这样人山人海的场面。
“…谢谢。”
“哎呀！不用！我们都是朋友了。”
林佳有听了这话不乐意了。短短几天，她已经自动把戚影致列为朋友一行了。
她垂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暖意。
似乎新的学期真的是新的开始。
“崔姨生意真好。”林佳有拽着一根长长的软糖一咬，感叹道。
“崔姨？”
“对啊，就是小卖部老板，带的隔壁班。”
“哦。”
是个老师啊。
“不过崔姨可惨了——她刚开始上岗教书的时候就来了我们临青，那时候她家里人生了病，孩子还在升学，赶巧之前小卖部老板辞职，可怜她，脑子一热就把小卖部交给她了，学校也可能觉得她教书好，就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戚影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看在林佳有眼里，她生怕戚影致觉得自己嘴碎，连忙加了一句。
“我是听人家说的哦！不过没有告诉过别人，是觉得你好像不知道……”
“考完试你一定要来找我！——”
期中考试，林佳有再三叮嘱戚影致，可怜兮兮地缠着她答应。
“又不是见不到了……”
“我和我的小宝贝可是要分开两个小时哎！”
听见高笑的吐槽，林佳有马上转头反驳他。
高笑一碰鼻子，没想到惹得小姑娘这么大火气。
也不知道这俩人一个天一个地，怎么玩到一起的。
“…考完我会找你的。”
“算了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
夏醒听了这话，突兀一笑，在林佳有把眼神杀过来的一瞬间，举手投降。
“我突然想到我媳妇儿生了。”
“……？”
“哼！”
对上他的眼神，林佳有不说话了，干巴巴地冷哼一声，率先进了考场。
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其实两个考场也不过是隔了一个楼梯罢了。
看着林佳有明显还气鼓鼓的背影，戚影致无奈一笑。本着好朋友要有礼貌才能玩得久的网络交友攻略，她青涩地付诸于实际行动。
戚影致抬手轻轻一挥，真情实意地微微仰头盯着夏醒那张俊脸：
“祝你考试顺利。”
“……”
别祝了怪吓人的。
“……戚影致”
连高笑都琢磨过来了。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要给我哥……吐露心声似的。”
俗称表白。
“……”
“下次不祝了。”
小姑娘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嘴也不翘了，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考场。
这是在侮辱她勇于实践的探索精神和勇气！
一股裹着茉莉花香的风尾扫过脸颊。
夏醒咧嘴乐了。
还有脾气了。
天渐渐凉了，氤氲着水汽的黄昏不再闷热，一阵阵清风徐徐吹过，在朦朦胧胧的金色里，粉紫悄悄钻了出来。
“夏、夏醒”
刚考完最后一场，戚影致下了楼，就听见女孩娇滴滴又紧张的话，脚步一顿。不知怎么，她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阴影里。
夏醒看人家紧张又纠结的样子，心里了然。还是好脾气得站在原地等着女孩鼓起勇气开口。
高笑见风头不对早就溜之大吉了。
“我……我喜欢你！”
她的话甚至已经颤抖地不在一条声线上，耳边是自己震聋欲耳的心跳，腿止不住地发软。
“首先呢，我想给你道个歉，或许这样说不太好，我们素不相识，你可能因为‘喜欢’我而注意我，况且我们对真正的彼此一无所知。”
“你很好，也很勇敢，也很感谢你的喜欢。谢谢你。”
夏醒温和地回答，流利地像说过百遍千遍。
在他话落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静得甚至能静心感受风声。
女孩咬咬牙，似乎觉得羞愤，回过神来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你又拒绝人家了？下次拒绝装一装还是，你起码得犹豫一会吧……”
过了会，高笑才探身走了过来，绘声绘色地指导起怎么“演戏”。
听着声音的渐行渐远，戚影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望着女孩跑去的放学，夏醒的拒绝似乎还在耳畔。
静了片刻，戚影致转身绕了路回去。
两班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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