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part1
周围充斥着乌泱泱地一片人，忽明忽暗的。有正在大声说话的，有搂着女人的腰随着音乐跳舞的，还有隐在沙发的暗处的
而她们的小小隔间里，红的，绿的，蓝的，紫的酒水堆满了整整一桌子。她拿起了绿色的一杯，杯口嵌着半片柠檬，还有一小片薄荷做点缀，依稀还能闻到清爽的气息。里面的澄澈的液体碧绿到耀眼，发着亮光又清清澈澈的，好似一盏夜里点亮的绿幽灵。
原来所谓的“好东西”是这个呀
只见星月从容地拿起一杯鸡尾酒，朝她面前推了一推。脸上不复之前明媚灿烂的样子，一双大眼睛耷拉了下来，再无任何之前的神采
原来她的感觉是对的，星月是真的难过
“我知道你不爱喝酒，所以今天我干了你随意。今天呢，我就是想醉一场，但是呢，我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所以拖着你过来了，你可别怪我。”话刚说完，面前的女孩便仰着白皙脖颈，将一杯绿得发亮的酒水灌了下去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每个人或多或少的有点秘密，星月没打算说，她也不会问。如果待会人醉了，她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夜。
这些酒水的度数都不高，桌子上点了不少杯，挤成了花花绿绿的一团，五光十色的。星月一次只喝一小口，一杯酒三四次后才会空杯，加上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桌面上的这些酒能消磨一晚上了。
谁料她去趟洗手间的功夫，七彩斑斓的一桌子酒水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杯子了，耳边是各色混杂的声音充斥着，星月人却不见了！
“”
她四处寻视，待看到了吧台那里纤细的背影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眼神迷离的女孩，“啪”地一声，将钱包放在了吧台上，对着酒保已经开始大着舌头了，”来，把你们这里最的好酒都拿出来，我有钱！“
酒保从吧台那里取出一瓶印着英文字母的酒，她笑嘻嘻地接了过去。俯仰之下，便“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下去。顷刻间，那瓶棕色的酒又少了三分之一。
她一直都知道星月是有酒量的。饭局里逢人敬酒，红的、白的她都笑盈盈地接了过来。但大多数场合都是浅尝辄止，看不出酒量深浅。今天亲眼所见，方知星月酒量比她不知好了多少。虽然有些惊叹，但这么喝下去，脑袋明天肯定会疼上一天的
见她过来了，星月脸上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了然道，“你来啦，要不要一起喝点？”说罢，又灌了一口下去，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她拍了拍星月的肩，轻轻说道，“慢点喝，一边喝一边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吧台碟子里的花生剥了起来。剥好了几颗后，她便放进了一个空碟子里，推到了星月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星月看着她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捻起了那颗花生米，慢吞吞地吃了下去。见状，她继续剥了几颗花生，重复之前的动作，将剥好后的花生推到了她的面前
星月愣愣地瞅着灯光下的她，正在一颗一颗地剥着花生，眼神很是温柔。半晌，星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幽幽地吐出一句，“落落，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就是那个全世界都在欺骗我的故事…“
她仿若没听到星月的话一般，专注着剥着手上的花生，几分钟之间花生壳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丘了。她在心里默默叹息着，有些干涩地回道，“看过。“
“原来，我的世界也是楚门的世界啊……”
她剥着花生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眼神迷离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忧伤
看着远处橘黄色的灯光，星月仰着脖子又灌了一杯酒进去，露出一个极哀伤的笑容，“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果然不是骗人的，哈哈哈”说着说着，星月凑近了她，那双大眼睛有些迷茫地问道，“一落，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过的很好呀？”
不待任何回答，她似乎在说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语道，“也是，戚星月，家世好，长相好，学历高，还有一个对我很好的男朋友，肯定很幸福的。”
“我当然很幸福。”她又喝了一口酒，眼角出现一颗连着一颗的泪，像是滚落的流星般接连不断，积聚在下颌那里摇摇欲坠，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一落，其实我过得不好。”那边忽然认真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别人的父母会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孩子，我却永远只有一个人。我问我妈妈，她说爸爸很忙，忙着挣钱给我买新衣服、新玩具。我问我爸爸，他说妈妈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下个月就有时间陪我玩了。”
“下个月，然后再等下个月，再等下下个月……一直到我都这么大了……”
灯光下的星月，眼神很是迷离，额前的头发丝都在发亮，像只迷惘的小鹿站在丛林深处，不知道何去何归，期待着有人引路半晌，她将脑袋埋在了手肘里，只露出一只红红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她，“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好，所以我很努力。可是无论我多优秀，他们就是看不到……”
不顾她的阻拦，那边仰头又闷了一口酒，气息似惆怅似无奈，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他们没有时间陪伴我，是因为他们需要时间陪伴别人啊……”
她错愕地看着星月，心里的震惊如同天雷滚滚一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件事。她想过或许是今天心情不好，或许和男朋友闹了一番别扭。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些小事，几天过后，心情自然会慢慢恢复的。她还会是那个开开心心的戚星月。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是父母之间的秘辛
而星月，已经在这种伤口的鞭打之下，不知道默默地忍受了多久，也许心里的伤口到今天也没结痂，反而愈来愈深
看着这只迷惘的小鹿片刻，她爽利地问吧台的酒保要了一瓶酒，慢条斯理地倒进了玻璃杯里，一杯酒便轻而易举地到了星月面前
星月看着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将自己手里的酒杯迎了上去，轻轻一碰，棕色的液体轻轻一晃，玻璃杯发出了悦耳清脆地声音
学着星月的样子，她仰头之间便“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喝完后喘了口气，轻轻抹了一下嘴角。目光似乎在看远处喧闹的人群，未移动半分，仿若不经意间问道，“如果老天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父母各自找寻自己的幸福，你永远缺少他们的陪伴，二是他们之中一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的一个给你所有渴望的关怀与爱护。你选哪个？”
星月偏着脑袋看着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片刻后痴痴地笑了起来，“我想，我大概会选择他们继续幸福吧。”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酒吧的人群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拿起手里的酒杯又和她手上的玻璃杯碰了一杯
星月真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啊。
即使踮着脚尖拼命拔高自己，只是期待他们多看自己一眼。即使从未被陪伴过，即使受了很多的委屈，有很多的不满与愤懑。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依旧顺着自己内心的善良与渴望，希望父母能够健康幸福
“毕竟，他们都还活着“星月的神色很是悲悯，大着舌头继续说，“活着有一天还可以相见，不在了便再也见不到了”
是呀，不在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即使不求任何关注也见不到了
面前是棕色的酒水，配上黄色的柠檬很好看嘛。她笑意盈盈地问星月，仿佛春日里柔柔的阳光，“今天我陪你一醉到底怎么样？”
那边很快给出了痛快地回应，“好，不醉不归！”
俯仰之间次数多了，内心有些东西热热的，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顺着喝下去的酒一路上升，劈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最终沿着那条引线，炸出了一朵朵绽放开来的璀璨烟花，轰隆轰隆地响，怎么挡也挡不住
part2
没想到她看起来挺瘦，却挺沉。他踉踉跄跄地从她的包里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费了半天的劲，才将烂醉如泥的她扶进了屋
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他就着最近的板凳坐了下来，终于有时间可以喘口气。
四下环顾一下，没想到她住的屋子这般小，小到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小客厅里除了一张木色的茶几外，便只有一组驼色的懒人沙发了。旁边架着一支白色的抽杆台灯正对着沙发，想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窝在这里看看书。此外便是客厅中间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餐桌，上面铺着青白相见的格子餐布，高度刚刚好到他的腰处外面的阳台上种了两盆美人蕉，从叶子上看来，倒是养的不错，青青翠翠的。不过现在是凌晨，花朵闭合着，只露出一点颜色来，看起来应该一株是粉红色，一株是橘红色。
“渴，我渴。”她喃喃道，“渴……要喝水”
他从餐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托着她的后脑勺，递到了她的嘴边。才一粘嘴角，她便有所知觉似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白皙的脖颈一口一口地吞咽着，像一只小兽似的。视线一移，她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一颗珍珠耳钉，正一闪一闪地发着亮
他感觉到喉咙有些甘涩，不自觉地别过头去。
也该告退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拿起了沙发上的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却听见她嘴里吐出一句，“不要在这里睡，不要……”
她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味道，软的不行，像是一把小刷子似的轻轻地在心底刷过，酥酥痒痒的。空气里有点“吱吱“的动静，他以为是这屋子里有老鼠，正在咬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她的小手正在沙发上摩擦，嫌弃地拍了两下
小酒鬼居然也知道挑地方他不自觉地浮出一个笑容，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了许多，甚至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小酒窝。
扶着小酒鬼刚进卧室，就听见“咯吱”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身下便如踩到了一颗玻璃珠般向前倒去，天旋地转之间，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板上。他当下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庆幸，刚才护住了她的脑袋
她的脸近在咫尺，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仔细地打量着她。明明五官均不出挑，组合在一起居然是刚刚好的样子。一张白皙的小脸带着醉后的嫣红，如春日三月的桃花，白里透红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有些睡不安稳的样子。许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嘴唇那处粉粉嫩嫩的，像是吹弹可破的果冻，格外诱人
她呢喃了几声，眉头紧皱着，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一双小手开始推搡起来犹豫挣扎的几秒钟，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直到她往上蹭了蹭，一股又湿又热的气体徐徐地呼吸在他的耳后，激得他不自觉颤动了一下，浑身上下像是瞬间被点着了火的汽油，大脑的理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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