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车祸
傍晚时分的蓉城华灯初上年轻的女孩停在警局对面的马路边，灰色风衣配着一身黑装衬得身形修长，她正在低头看手机视频
视频中一名年轻女孩面色红润一双桃花眼略带迷离身体随着未露面的男子发出的喘息声起伏，待镜头离近赫然发现视频中面带泪痕不着寸缕的女子和红绿灯下的人如出一辙
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娇羞反而像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艺术品，突然急促的刹车声令熙熙攘攘的步行街瞬间安静
几秒后响起重物摔落的声音和路人的惊叫声，程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液在身下蔓延，染红了她的头发、衣物、遍布她的脸颊
因为失血过多程乔的意识逐渐昏沉在彻底陷入昏迷前她看见从车上缓步走下的韩元俊，苍白的嘴唇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回应她的只有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和冒着白烟停在原地缓缓吐息的红色车辆
嘈杂的机场赵深手捧鲜花焦急的盼望，嘴边甜蜜的笑容在黑壮高大的形象上显得异常憨厚，为了稍后赢得美人芳心特意梳洗了一番还在里面穿上与自身黑亮肤色不符的白衬衫
就这么等了片刻终于看见心心念念的娇美女子款步走来，林嘉穿着与温度不符的深蓝色连衣裙琥珀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波浪般的长发随着身形晃动，在路过赵深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赵深见状立马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林嘉身上讨好的问道“怎么样，玩的高不高兴？”
林嘉闻言驻足看着他“当然高兴了，被新婚丈夫在度蜜月的时候扔下，我不仅高兴还特荣幸”
赵深一听知道这是气还没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有紧急任务么”说着站直对着她敬礼庄重道“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林嘉摘下墨镜冲着他笑肉不笑的哼笑几声，在走出不远后回头发现赵深还笔挺的站在那里怨怼道“还不走？忘接谁了”
赵深这才读懂她的意思拉着行李快步追上揽着林嘉的肩膀往停车场走去
刚系好安全带赵深的手机就响起他心虚的看了看林嘉还是选择接起，电话那头是徐子童年轻的声音“师父，快来中心医院有案子”
“知道了”挂掉电话赵深正准备措辞就听到林嘉调侃的声音“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赵深尴尬的无所适从林嘉无奈的叹了口气“得了，走吧你”说着下车打开主驾驶的门看着他“你的车被征用了，快走不送”
“谢谢老婆”赵深愧疚抱了抱林嘉头也不会的快步跑走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苦涩的摇了摇头
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赵深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徐子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师父”
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她了两人一边向医院内部走去一边听徐子童汇报
“昨晚光华大道出了一起车祸，跑车车主韩元俊超速驾驶撞伤了一名年轻女孩并且肇事逃逸，伤者程乔左小腿、右手腕骨折、头部有轻微脑震荡，今天上午醒过来跟警局同事说她要报案告韩元俊性侵并且蓄意谋杀，因为涉及了刑事案件所以转由咱们接手”
走进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直呛赵深的鼻腔，他在听见韩元俊的名字时脚步停了微微停顿扭头看向徐子童“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小强和楠哥在他女朋友家里找到的现在应该在回警局的路上了”说着推开面前的病房门
“好”赵深点头就着她推门的动作提步走进屋内，是三人一间的普通病房但现在只有靠窗的位置躺着一名年轻女孩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程乔就已经睁开眼睛像门口望去，不出她所料赵深果然来了
赵深走进与她对视，面前的年轻女孩的头发又黑又长脸色因为受伤的缘故显得异常苍白
圆润的下巴笔挺的鼻子就连嘴巴也是很小巧的m形，她的眼睛很圆很亮就像月光一样清澈透亮，不论是打眼望去还是走进细究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恬静美人
这是赵深对程乔的第一眼认知同时也伸出手向她介绍自己“程女士你好，刑警队副队长赵深”
程乔伸手回握嗓音虚弱“你好赵警官，我是程乔”
赵深随即便松开她的手，身侧的徐子童上前一步道“刑警队徐子童”
程乔也伸手与她回握二人在她面前坐下赵深直接开门见山道：“抱歉程女士，在你养病期间还来叨扰你，你的案子现在已经转交刑警队处理所以有些细节还需要再来向您了解一下”
说罢转头看向徐子童“准备记录”
“中途如果你有任何的不适请及时告知我们”赵深看着程乔叮嘱道后者点头回应
“姓名”
“程乔”
“年龄”
“二十四”
“据我们了解你说是在七天前的晚上约八点钟在城郊半商业性的烂尾楼遭到了韩元俊的性侵，那么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赵深注视着她的举动低声询问
“我受朋友邀请去参加她的私人画展”
“请你详细说明到达的具体时间和中途与谁有过接触”
程乔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开始叙述
“画展时间定在晚上五点半因为主题是夕阳和深夜，我是在下午四点从家里出发坐公交大概五点四十到达，中途只和我的朋友交流过
她是主办人这次开的是巡回画展第二天就要去江宁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也没和别人接触”
在阐述的过程中程乔没有看赵深的眼睛而是一直盯着徐子童肩上的警徽
赵深探究的看了她一眼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继续询问“那你是怎么遭到侵犯的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韩元俊”
“在快八点的时候我就准备离开了但是一直没看见我朋友的身影就打算去门口给她打个电话
结果刚出去就被人从身后捂住拖走了至于韩元俊，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
赵深闻言挑眉望向她“哦？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早就认识了”
程乔想起几次吃饭韩元俊都有意无意撩拨的那些小动作低头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抬眼平静的与赵深对视
“我认识他但是不熟，他和小颖就是我那个画家朋友关系不错所以我们在一起吃过两次饭没什么关系
记住他是因为他的声音很有辨识性而且那天我在门口也看见了他的车”
整个谈话过程中程乔表现的异常冷静，这让赵深充满了怀疑一个刚刚经历过性侵的女孩子是怎么做到条理如此清晰
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反复推敲过才这么缜密没有波澜？
他一边静静的注视着程乔的眼睛试图通过这种压力摸出些让自己疑惑的原因一边毫无波澜的出声问道
“中途你发出过什么求救没有，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
程乔忽略赵深带有压迫性的眼神示弱的回应道
“我有求救，但没有听到声音过来帮助我的人应该跟他把我拖到楼后有关吧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
程乔停顿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气徐子童小幅度的抬眼看向她发现她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她想原来坚强真的可以很好的伪装出来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心疼这个年轻女孩就被程乔自己的声音打断了
“后来他先走了，我是九点二十五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那个时候楼里的灯都关了”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徐子童看着她嘴边的话脱口而出
程乔闻言嘲讽的笑了一声歪头对着徐子童无力道
“徐警官，这个时候报警才是最没用的办法吧，在附近没有任何监控他措施也做的很好的情况下
我除了口述任何值得信服的证据都没有，报警只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我已经够痛苦了”
赵深立马转头冲徐子童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拧开一瓶水递到程乔的面前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程女士，新人不懂事你先喝口水”
程乔接过抿了一口又递还给赵深后者拧好水瓶缓声道
“我们知道你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很不好受你做的任何决定也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但我们想知道这中间你们发生过什么冲突么？这次车祸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赵深不放过任何一个她有可能露出小表情的机会紧紧的盯着她
程乔不为所动脑子里想着那天早上电话那头韩元俊醉醺醺的说着狠话的样子语气上肯定的对着赵深道
“他是故意的，我们虽然没有发生过明显的冲突但是他说过不止一次让我等着的话”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在案发七天后才勇敢的站出来的”
“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是这几天他一直骚扰我已经对我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了影响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报警吧”
赵深看着程乔微皱的眉毛和相比之前略显空洞的神色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明显的情绪，心中的疑虑没有抹消但是语气相对轻柔下来
“你这样做是对的，真正犯错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逃得过法律的制裁”
程乔闻言眼含笑意的望着他“赵警官这么有底气，一定从来没有人可以从你手中逃脱吧”
赵深却像是被什么刺中抬眼紧盯住程乔的眼睛“程女士想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还有些顾虑所以会好奇”程乔不惧他的眼神不明所以的回望
赵深低头轻笑“倒也不是，不过侥幸逃走的后来也都被抓的所剩无几了，程女士还请放心作为人民警察我可以像你保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程乔没有出声回之一笑，她的脸颊左侧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让整个人显得些许俏皮起来
赵深从徐子童手中接过笔记本放到程乔面前
“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在底下签个字，等有了新的情况我在通知你”
程乔拿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赵深收回本子向她告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说罢转头离开病房
徐子童落后他一步对着程乔“刚才是我唐突，不过你要坚持下去，我顶你”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
程乔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是一种没经历过世间险恶才会透出的纯粹眼神，提起唇角微微一笑算是和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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