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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半夜翻窗,暧昧解毒(三更)


  今天实在太过疲惫,季菀上车后就直接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一会儿。

  曾婷拿过薄被给她盖上,以免她着凉。

  马车很快出了城,城外是官道,这个时辰,早已没有其他行人亦或者车辆。

  “记得到了叫醒我。”

  她怕自己睡过头。

  曾婷道:“姑娘放心睡吧,奴婢会叫您的。”

  季菀便真的睡了。

  官道虽宽敞却并不平坦,马车有些微的颠簸。季菀大概是太累,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就这么一路睡到了家门口,她也睡足了。

  下车后,她再次对着陆非离道谢。

  陆非离目光隐在夜色里,道:“以后尽量别晚上出门,我不是次次都能赶过来的。”

  季菀心想如果不是你突然跑来,我怎么可能大晚上的回家?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恭敬道:“是。”

  明显言不由衷。

  陆非离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想起那夜她像个小猫一样颤抖的躲在他怀里。没有恭顺没有奉承,那是她真实的另一面。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进去吧。”

  说着话,他便打马调转了个方向,他知道自己不走,她肯定也不会进屋。

  周氏早得了门房的禀报,知道女儿回来了,连忙穿了衣服起身。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待听说陆非离亲自送女儿回来,周氏更为惊异。

  “世子一个人来的?”

  季菀点头,“嗯。”

  周氏看了女儿半晌,最终只是轻轻道:“去洗漱睡觉吧。”

  她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神情晦暗不明。

  ……

  先前在马车上睡了会儿,季菀现在毫无困意,便没有熄灯,就这么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才渐渐觉得有些犯困。刚阖上双眸,就听见窗外吱嘎一声。

  夜深人静,季菀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大约是风吹的吧。

  她如是想着,便起身去关窗户。突然一只手挡住了窗扉。

  季菀险些就要惊呼出声。

  “别喊,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季菀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戛然而止。她惊魂未定的盯着靠在窗外的陆非离,“你、你怎么在这?”

  惊吓之下,她都忘记了用敬称。

  随即闻到空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她瞪大眼睛,担忧道:“你受伤了?快进来,等等,别翻窗,从门口进。”

  她没有让丫鬟守夜的习惯,守卫又都是他的人,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未惊动其他人。

  找出药箱后,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发呆。不由皱眉,“伤太重走不了了?”

  陆非离收回目光,干咳一声,“你先把衣服穿好。”

  季菀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起来关窗户,身上只着了里衣。此时被他这么一说,登时红了脸。连忙从屏风上拿过大衣匆匆披上,“你、你转过去,不许看。”

  陆非离轻笑一声,耳根子那抹红晕渐渐淡去。他按着窗台,轻轻一翻便进了屋。

  季菀瞪着他,随后见他左肩衣服颜色略深,显然是被血浸染的。顿时也顾不得与他置气了,“把衣服脱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正常情况下十分露骨的话,神色没有半分羞赧和不自在。

  这个时候,她只是大夫。而他,只是她的病人。

  陆非离眉心微蹙,他原本是不打算来找她的,但那暗箭有毒。军营路远,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所以只好究竟来了周宅。

  “还愣着做什么?脱啊。”

  季菀见他动,也忘了什么尊卑,斥道:“真想血尽而亡不成?”

  陆非离很想提醒她,哪怕是大夫,也不能对一个男人毫无防备。但见她双眼圆瞪,盛满了担忧焦急之色,登时什么也不想提醒了。

  “我没力气。”

  他究竟在榻上坐下来,语气听起来的确有那么几分虚弱。

  季菀只当他伤得太重,连忙走过去,从他领口将衣服剥开,里头薄衫早已被血染得一片红,中间则呈现黑色,显然是中毒之兆。

  她取过剪刀,将那块衣服从中间剪开,隐约看见伤口是一个小洞,应该是暗器所伤。

  看周围的肤色,中毒起码有半个时辰了。

  “我要先给你施针抑制毒性,你躺着别动。”

  陆非离先前本来是逗她的,没想到她直接过来扒自己的衣服,他被小姑娘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下意识的后退,刚要开口说自己来,她却已转身,很快又找了把剪刀,咔嚓就剪破了他胸前的衣服。

  小姑娘只是在行医救人,完全没有所谓的男女之防。

  陆非离自矢的一笑,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然后她低下头来,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侧,带来些微的痒意。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时候格外脆弱,他竟有些依赖她施针的时候手指与肌肤相触时短暂温暖的感觉。

  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眼,却见她起身要走,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去哪儿?”

  季菀没多想,“我先给你止住了血,抑制了毒性蔓延,但要解毒上药,得先把伤口清洗干净。所以我出去打水。”

  陆非离目光微闪,“别惊动了旁人。”

  不用他说季菀也知道,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闯入她闺阁之中,若传了出去,她就别活了,直接一根绳子上吊算了。

  屋子里没盆,她只好找了个花瓶,去后院井里打了水,再抱着走回去。

  她把茶壶里的水倒在窗外的地上,再从花瓶里把干净的水往茶壶里倒。

  水从壶嘴里出,慢慢倾泻,另一只手取来干净的帕子擦拭。

  如此重复数次,才把伤口边缘的血迹清洗干净。

  她又用银针沾了伤口上黑色的血,滴在被子里,以水晕染开来,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心里有了底。随后她又皱了眉头,面上现出为难之色。

  “如何?”

  陆非离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能解?”

  “不是…”季菀看着他,“我这里缺了几味药材。如果你早点来,我倒是可以直接用银针给你把毒性全都逼出来,但你中毒时间太长,逼不出来了,所以我只能给你抑制毒性蔓延。再用药外敷内服,很快就能解,现在…”

  她看向上身半解神色微白的陆非离,咬了咬唇,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就当报答他多次相助以及那次的救命之恩吧。

  于是她一咬牙,“你把眼睛闭上。”

  陆非离挑眉,“为何?”

  “给你解毒啊。”

  “你不是说…”

  “闭嘴!”

  从来乖顺的小姑娘突然露出了利爪,几步走过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随即低头,唇贴上他伤口。

  “你…”

  陆非离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她的举动惊得失了声,浑身立即僵硬如石。

  眼睛看不见,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

  她的唇贴着他胸口,随即偏头,将口中毒血吐掉,又埋头继续吸。

  原来她是以这种方式给他解毒,怪不得…

  陆非离被她掌心覆盖的眼睛,露出复杂之色。

  季菀才不管他此刻心情,周而复始七八次,吐出来的血总算是红的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收回了手,却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起身去翻药箱,找出止血药,低头给他上药,包扎。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一句话没说。

  两个人都沉默着,空气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等包扎完毕,她停下来。

  尴尬,在两人之中不断蔓延。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四目相对,季菀率先移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大部分的毒素已经被我吸出来了,但还有些微余毒在血液里。你回去后,让大夫给你开一些清毒的药,你身体素质好,两三天也就没事了。”

  陆非离嗯了声。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季菀忽然有些烦躁,猛的站起来,盯着她,快速说道:“我刚才只是为了给你解毒,你可不要误会。”

  陆非离眨眨眼,“误会什么?”

  季菀一呆。

  陆非离轻笑,想要坐起来。季菀立即按住他的肩,“你做什么?中了毒流了那么多血,你现在很虚弱知不知道?不能妄动…”

  说完后发现自己此刻的举动很是暧昧,又立马放开,不自然的转开了目光。

  陆非离看见她面上那一抹淡淡红晕,眼神里划过温软笑意。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走不了了?”

  “当然,重伤远行,又做了翻墙等剧烈运动。幸亏是那暗器距离心脏还有两寸,不然你早…”季菀下意识接口,说到一半忽然又意识到不对。他走不了,岂非就要留下来?在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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