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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精细的陈宫


能把徐庶忽悠到这步田地,张览也暗暗佩服自己的口才,十几年的讲台总算没白站。

        知道历史走向又如何,徐庶可是这世少有的人才,再等上几年,恐怕就不能这么简单对付了。

        当然,还是留有一个大的关卡没过,要是知道自己是黄巾,他会是一幅怎样的表情。

        离开尉氏县前,张览想法买了几匹马。胜利后的长社,一切还是乱哄哄的,强势的世族阶层,有的是浑水摸鱼之辈,只有一天时间,长社的散落军马就被他们获得,这给了他便利。

        他将他随行的士兵分成两拨,一拨去孝昌,带着自己给王兴的信,告诉他怎样与当地的生意人打交道。一拨帮助徐庶搬家。

        都是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看着士兵辛苦巴巴的样子,张览也不好意思差人以疲惫,当晚,心急火燎的张览,就在这客栈里栖息一夜。

        这一夜,徐庶始终处于兴奋阶段,不停的问这问那。张览忍着强烈的睡意,把京城里的秘辛,坊间的传说,天下大势的走向,一一向他剖析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与徐庶分手后,张览恨不得一步追上刘强他们,那里才是他现在安身立命的本钱。

        一路上,可受够了这匹马的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骑又骑不稳。你越急,它越悠闲,磕磕绊绊,训与受训,纠缠了一路。好不容易快到中牟时,才算是骑着走了一段顺路。比预计赶到中牟的时间,耽误了半天。到了长亭,又是傍晚。

        刘强他们还是在出事了。

        中牟县长不是个人物,但他的主薄陈宫可了不得的英才。

        刘强昨天与张览分手后,一时有些四顾茫然的感觉,沉重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怠慢,走到尉氏与中牟交接处,已是深夜。尽管疲累不堪,与几个百夫长商量后,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一致同意,吃点干粮,稍事休息,继续赶路。第二天上午,找到了那个长亭,他们才安下心来。

        虽然离着中牟有十里路的距离,八百多士兵还是引起了陈宫的关注。

        这一带战事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作为主薄,肩负着与军队的联系,责任所在,他带着县里几个衙役,赶到了刘强他们驻扎之地。

        与哨兵交接后,陈宫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到此何干”。

        哨兵:“我跟主薄大人说不清楚,请您跟我去见曲长”。

        刘强其实也没敢实睡,只是枯坐在营帐中钓鱼。

        陈宫到了军帐,刘强便把张览交代的话回给了陈宫,“我们是骑都尉曹操的人马,此行是军事机密,不敢告诉地方”。

        陈宫:“可要县里怎么配合吗?”。

        刘强:“上面没有交代,我们不敢骚扰地方”。

        没问出什么破绽,陈宫欲回时,刚好看见几个工匠夹在士兵中间,他顿时起了疑心。

        工匠一般是随中军行动,就是曹操亲来,也不可能带着工匠。

        他叫醒一个工匠问道:“你们怎么夹在行伍之中”。

        工匠迷迷糊糊地回答:“我们是给将军府做工的”。

        刘强还是没有经验,这样的事怎么轮到地方上的人来发问。就是营地,也不该让陈宫进来,这才是行军的规矩。

        工匠的回答一下就露出了破绽,陈宫不动声色,“哦”了一声就出了营地。

        回到县里,他不敢怠慢,马上向县长汇报了此事。

        县长乱了方寸,问道:“公台,这可怎么办”。

        陈宫是谁,也是汉末顶级军师之一,长社胜利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但具体如何,尚不太清楚。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应该是一群败兵,而且没有头领,一个曲长不可能带这么多的兵。

        看他们的情形,似乎不像是要攻城,县长可以放心,但也不能让他们轻松离开这里”。

        县长:“既然他们不打算攻城,我们何必多事,静观他们离开不好吗?”。

        陈宫心里一晒:“县长,一群败兵,又无头领,正是送给你的功绩。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几句话就说动了县长,“军伍行阵,我不在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宫轻蔑地一笑,说道:“一群惊弓之鸟,不足为奇。我要摆开阵势,活捉他们”。

        县长:“我们现在的几百县兵,还都没上过阵,原来训练有素的县兵都被征召。守城尚且勉强,怎么活捉九百黄巾,他们都是临阵杀过人的”。

        陈宫:“为防黄巾偷城,我们不是征集了两千多壮劳力嘛,库里还有一千多套铠甲,让他们穿上铠甲,以壮声势。惊弓之鸟,虚玄可捉”。

        未时三刻(下午一点多),一声鼓响,城门大开。饱餐一顿的两千士兵,蜂拥而出,旌旗招展,鼓声隆隆。一到长亭,就与刘强他们对峙起来。

        打仗,刘强他们不怕,都是死亡线上活下来的人,要他做主,就有些抓瞎。是不顾一切冲破敌阵,还是坚守阵地,等着官军进犯,没人指挥,他打不定主意。

        陈宫一看,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个什么阵势,横不成列,竖不成行,三三两两,松松垮垮。

        他是大师级别的人,看不透敌军态势,如何敢浪战。大意了,太大意了。

        他们的营地扎得歪歪扭扭,睡像乱七八糟,军中可由人随便出入。那是陈宫不知道,他们不仅没有像样的营帐,而且两夜一天没合眼。

        陈宫正要推说他们准备去阳翟,将这件事情蒙混而过。县长不管不顾地开了口:“呔!不知死活的峨贼,皇甫将军已经围了阳翟,你们的首领波才法网难逃,还不放下刀枪,重做良民”。

        刘强茫然,不知作答,但分明不是县长能说动的。

        县长看到这样的情况,以为他们怕了,回头看看陈宫。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犹豫不得,气势上要是输了,让黄巾看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终究也是一群农夫,除了勇猛,军伍训练应该还不如五百县兵,那种队形,也许是无意中所为。

        陈宫大喝一声:“县尉,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说着,带头冲向敌阵。

        见到主薄带头,县尉不敢落后,陈宫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到时秋后算账,自己必遭瓜落。

        他也大喊一声:“将士们,随某杀贼”。

        一群有指挥的农夫,对阵一群指挥不力的黄巾,就这样乱战起来。

        陈宫虽然带了头,可他不是莽夫,自然不会陷入阵中。

        骑在马上,他四下打量,这群看似杂乱无章的黄巾,实际分工精细,进退有序,越看越是心惊。

        除了县兵还能支撑,其他的不到一合,就死伤一片,纷纷逃避。继续下去,不要说什么活捉他们,自己的命也得留在这里。

        到底是陈宫,临危不惧,最终还是让他看出了破绽,黄巾虽勇,但那个与他对话的曲长,只在几个匠人边上,好像有什么关碍,再好的战机,也不肯离开。

        他高呼县尉:“去抓那几个匠人”。

        一时间,刘强投鼠忌器,手忙脚乱,顾得了对阵,就顾不了匠人,被县尉杀得节节败退。

        陈宫见机会来了,在马上张弓一射,箭头奔着匠人而去。

        刘强没有随身盾牌,只得一把推开匠人,替他挡了这箭。

        主将负伤,场上形势有点混乱,对阵官兵却越战越是胆寒。这都是什么兵,死战不退不说,就是长官中箭,好像也没影响他们的士气,还是不紧不慢地两个档,一个刺,剩下一个四下游走,面前官军,无一合对手。

        陈宫知道碰上了百战精兵,不是那些县兵能对付得了的。

        不知进退,如何称得上大师,趁着刘强受伤,陈宫断喝一声:“边战边退,退到城头,用投石机砸他们”。

        看到迅速撤退的陈宫,几个百夫长面面相觑,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如此大败敌人的机会,就在他们的手里白白溜走了。

        但凡有一点军事见识,陈宫就得挂在这里。能怪他们吗?他们放下农具才几个月,都是不识字的农夫而已,眼睁睁地看着陈宫他们退回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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