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所迫
七月，辰龙市，夜。
在远离灯火的乡下，漫天星光展现出静谧的画卷，月芒洒在麦田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夜风吹拂，路边连成排的柳树发出“沙沙”声，附近一片老旧的平房中，只有一家还亮着灯光。
屋内，破旧的风扇缓缓摆动，时不时发出“哒哒”响声，显然已经到了寿命。
土炕的凉席上，刚交完房租的张灵正看着手机上两位数的存款静静发呆。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打开购物软件在搜索栏填入“凝灵决”三个字。
一大堆写着“凝灵决”的商品被搜索出来，张灵看了看价格，挑选了一本仅售2.3元的买下。
在这个修士遍地走的时代，成为修士已经是制式教育的一环，入门功法更是没人要的地摊货。
但凡事总有例外，张灵就是在制式教育批量生产修士模式下的漏网之鱼。
他从小在孤儿院生活，13岁后对修炼再无兴趣，甚至主动散去修为，更是放弃了进入修士学院的机会。
如今依靠微薄的救济金和廉租房混日子，张灵的人生信条就是，混一天是一天，能躺着绝不站着。
但现在，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两个月前张灵过完了20岁生日，救济金也就此停发。
面对一贫如洗的窘境，他也早有预料，毕竟自己的钱就像一潭死水，早晚有干涸的一天。
张灵原本想着在混日子的同时抽空修炼修炼，等没钱了再去打些妖兽卖肉也能维持生计。
可秉持着人生信条，他一直把修炼计划拖到山穷水尽才开始实施。
好在提前备下了打猎用的武器，不至于到时候两手空空，只能靠外出打工看别人脸色过活。
不过张灵没想到，这次交完房租会只剩两位数存款，这样下去没等有打猎的实力，自己就先饿死了。
他无奈的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只记着两个人的号码，一个是房东，一个是朋友胖哥。
张灵自小性格就比较古怪，不大合群，只有胖哥觉着他需要一个好朋友，并且成功的做到了。
即便已经走出孤儿院各奔东西，胖哥依旧经常联系他，知道他过的清贫，几乎每周都请他吃顿好的。
虽然张灵不喜欢欠人情，每次都婉言拒绝，但最后都被胖哥冲到家里，给强行拉了出去。
看着胖哥的号码，几经纠结后，张灵拨了过去，眼下吃饭都成了问题，他不得不求助这唯一的朋友。
嘟...嘟...嘟...
“喂老弟，找哥啥事。”
听他热情的声音，张灵笑着客套了几句，随后说出了当下处境，但并未借钱，只是邀请他帮忙打猎。
“唉...”
胖哥听完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劝道：“老弟你何必啊，以你的天赋，想加入哪所学院不是一句话的事。
小时候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再说人又没死，她也没怪你，都这么多年了，你就放过自己不行么。”
“......”
张灵顿时沉默，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个女孩，当初是自己害了她。
“没事胖哥，你没时间就不麻烦了。”
“唉！唉！不说了不行么，哪天啊，啥时候，我用不用...”
张灵挂断电话，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儿，脑中全是女孩当初的哭喊声。
曾经他因天才身份自视甚高，大胆带着喜欢的女孩去妖兽山探险，但没想到两人都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而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如果自己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就不会那么胆大妄为。
自那以后，直到女孩被人收养，张灵都一直躲着，没敢再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去要联系方式......
这么多年过去，他本已将这件事淡忘，但胖哥想让他有更好的发展，却不小心旧事重提。
这一晚，张灵没有睡好，那时女孩的哭喊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清晨，快递员骑着灵气加速的快递车送来了凝灵决，而经过昨晚的回忆，张灵久久都没能将其翻开。
“老弟，我来了给我开门啊。”
听见胖哥声音，张灵将凝灵决放在枕下，起身去打开了大门。
“你这院子也不打理打理，你看看到处都是杂草。”
胖哥背着一大包东西走进院中，看着满院的杂草随意说了一声，张灵也一如既往的笑着应付。
虽然张灵对他一直以胖哥称呼，但如今的胖哥却并不算胖，以他一米八的身高，顶多算是壮实些。
胖哥长相普通，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温和，较好相处的感觉。
两人走进屋内，胖哥顺手放下背包，将风扇调到最大档站在前面吹着风。
“老弟，那包里有功法和一些帮助修炼的丹药，还有把半灵器，都是给你准备的，看看咋样。”
“算了胖哥，你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张灵看了眼背包并未打开，半灵器虽是品阶最低的修士武器，但也远不是他如今处境能买起的东西。
再加上功法和各种丹药，价格一定不便宜，胖哥还是学院修士，根本经不起这种没必要的花费。
“都是学院积分买的，退个球，做哥哥的给你买点东西都是应该的，别放在心上。”
胖哥每次吃饭或送东西都会说出类似的话，反而让张灵觉的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默默记下这份恩情。
“行，那我就收着了胖哥。”
打开背包，入眼便是那把半灵器品阶的剑，接着是一本功法，和三个装着丹药的玉盒。
“游龙剑本！”
看着手中功法，张灵微微睁大眼睛，仅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就比批量印刷的凝灵决好上太多。
翻开扉页一看，竟是灵品下阶功法，虽然不是稀罕物，但也比最低级的凡品下阶凝灵决高了整整一品。
“怎么样老弟，功法不错吧，知道你喜欢剑，这游龙剑本刚好适合你。”
胖哥显摆似的走到他身旁，但张灵此时却有些疑惑。
在辰龙市，灵品功法虽不算少，但各个价格不菲，根本不是胖哥能消费的。
“胖哥，这功法你是哪得来的？”
“这个...”
胖哥心虚的笑了笑道：“你别管这么多，拿着修炼就是了，来看看我给你备的这些丹药。”
见他转移话题，张灵更加不解，接着好几次询问都被搪塞过去，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不久后，两人约好三天后去打猎，胖哥临走前嘱咐张灵好好修炼，笑说到时候拖了后腿可不管他。
三天时间虽然不多，但张灵也无法再拖下去，毕竟两位数的存款再节俭也用不了多久。
屋内，张灵翻开游龙剑本，努力不去想那个女孩，但看了一会儿还是觉的心烦意乱。
太阳渐渐西沉，黄昏的日光照进屋内，他合上游龙剑本，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从上午一直看到现在，张灵勉强记住了内容，但一直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女孩那日的哭喊。
“呼...”
他长舒一口气，在凉席上闭目盘坐，试图清空杂念，直到深夜才调整好状态。
张灵睁开眼，拿来胖哥送的三枚丹药，一枚聚灵丹、一枚凝神丹，和一枚炼灵丹。
聚灵丹助人修炼时吸收灵气，凝神丹可令人心神专注，炼灵丹辅人凝练体内灵气夯实基础。
这三枚丹药虽然常见，而且品阶连最低的一品都算不上，但也是张灵现在最为需要和有用的。
他没有犹豫，将三枚丹药一并吞入腹中，随着药效发挥也闭上眼睛专心修炼。
黑暗的视线中，一缕缕白色薄雾缓缓出现，雾气环绕周身，却好似仙云飘渺触之不及。
白色雾气渐渐向张灵靠拢，不觉间已经有了微微的旋涡状，呈顺时针缓慢涌入体内。
随着灵气入体，记忆中有种熟悉之感被唤醒，灵气旋涡在此时已然形成，并且不断加快着旋转速度。
呼！——
突然一阵狂风吹的门窗“咔咔”作响，满天星河被阴云遮盖，随着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
天空雷暴轰鸣，雨点疯狂拍打着门窗。
张灵仿佛进入了一种无法被外物所扰的状态，即便周遭如此嘈杂，他依旧心如止水......
凡武一阶...二阶...三阶...四阶！
“张灵救我！”
回忆在脑中一闪而过，张灵猛的睁开眼睛，仿佛在梦魇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满是冷汗。
“对不起...”
心中的自责让他喃喃出声，许久才平静下来，洗了把脸后，张灵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到了第三天！
“我还以为只过了一会儿...”
看了眼屋外晴朗的天空，他忽然感到有些饥饿，这才想起这三天不仅没吃饭，连水都没喝。
若换做平时，张灵肯定已经虚弱的不行，但在修炼过程中有灵气滋养，倒也没那么不堪。
去村口李奶奶的馒头铺买了几个大馒头，张灵回家时正好遇上了来找他的胖哥。
两人一起回到屋内，看张灵啃着馒头喝着水，胖哥皱眉道：“老弟，要不咱出去吃点吧，别啃馒头了。”
“不不不。”
张灵连连摇头道：“买都买了，不能浪费粮食，能吃饱就行。”
“行吧。”
知道他不喜欢浪费粮食，胖哥不再多言，转而问起这三天他修为如何。
以自己对张灵天赋的了解，胖哥觉的他就算没达到凡武二阶，也绝对触摸到了门槛，甚至已经达到。
经他一提，张灵才想起还未确认自身修为，当下运转游龙剑本稍一感受，猛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卧槽！”
看他反应，胖哥脸上露出笑容，这表情绝对达到了凡武二阶，说不定还是巅峰！
“哈哈，不愧是你啊老弟，短短三天就凡武二阶巅峰，比你小时候快多了。”
“四阶...”
“啥？”
见张灵仍是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胖哥还以为听错了。
“巅峰...凡武四阶巅峰！”
“卧槽！真的假的！？”
张灵缓缓点头，虽然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卧槽！我不信！我要试试！”
胖哥立即来到他身旁，伸手掐住他腕子细细感受，待张灵运起功法，凡武四阶巅峰的力量展露无疑。
“卧槽！你他娘什么怪物！”
一把撒开腕子，胖哥吓的差点跳了起来，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即便小时候的张灵天赋再强，达到凡武四阶总共也花了近一年时间。
对修士来说，凡武一阶二阶是最简单就能达到的入门境界，之后一定要花费些时间，慢慢夯实基础。
如果基础不牢，体内灵气散如棉絮，日后有境界跌落的风险不说，与人对敌更是不堪一击。
“你等等...我再试一下...”
想到张灵可能急于求成，胖哥又握住他腕子，但那灵气的凝练程度彻底击碎了他的想法。
“我滴个亲娘啊...都快赶上我了...”
他入沧海学院已有两年，至今仍保持在凡武十阶没有突破，其原因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夯实基础。
就算张灵有那三枚丹药的帮助，也不会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可能是以前修炼过的原因吧...”
张灵想了想，将这归功于曾经修炼过的原因，两人虽然都有不解，但也只能当作是这样。
“唉...”
胖哥感叹道：“咱俩都是20岁，而且大家都是12岁开始修炼。
普通人练到凡武十阶再加上夯实基础，怎么也得个六七年。
你倒好，小时候不出两年达到凡武五阶也就算了，现在直接三天凡武四阶，基础还不差，你要飞啊...”
说完，胖哥甚至怀疑起了自己这些年的努力。
他天赋不差，为了将来能达到更高的成就才迟迟不肯突破，但现在对比张灵...就好像是个笑话。
这么多年张灵还是第一次见胖哥如此惆怅，当下赶忙安慰说自己只是依仗曾经境界才进步神速。
虽然不知说的对不对，但在他看来，如今自己只是把曾经散去的灵气再度填充，所以暂无瓶颈。
胖哥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很快便打起精神，毕竟把自己和怪物放在一起比较，也算是自讨没趣了。
两人换了个话题随意聊着，待张灵啃完馒头，也决定好了去哪座妖兽山打猎。
妖兽山只是一个统称，所有栖息着妖兽的山峰都会被称做妖兽山，而部分好吃的妖兽还会被人为养殖。
他们这次去的妖兽山并不算远，从张灵家出发，步行两小时左右就能到。
由于是乡下附近的妖兽山，所以未必会有学院修士去历练，也免得因谁打的妖兽而发生纠纷。
不久后，两人来到山脚下，顶着耀眼的阳光向山林看去，表面显得一片平静。
“小心点。”
胖哥嘱咐张灵一声，自己走在前方探路，妖兽山虽看着毫无危机，但随时都可能被妖兽袭击。
每年死在妖兽山的不下百人，其中不乏有导师带队的学院修士，而许多死因皆是太过大意。
“胖哥看那边。”
半山腰处，张灵压低声音叫停胖哥，两人躲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探头观察着远处妖兽。
那是只雪纹猪，长相和野猪差不多，但通体如雪般白净，有着一身尖锐的冰刺，两颗獠牙如冰晶一般。
雪纹猪的肉即便不做任何处理也极为鲜美，入口会有淡淡冰凉，且肉质紧实，还有一丝甜味。
它那身冰刺稍加处理便可用来当做针灸的银针，也可以做成暗器。
嘴中的两颗冰晶獠牙更是可以打磨成菜刀，厨师非常喜欢用它做成的菜刀来切生食。
而且雪纹猪由于脾气太大，无法人工养殖，如果硬抓来圈养，它很容易就会被气死。
第一次上山打猎就遇到了值钱货，两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最重要的是雪纹猪不难对付，能轻松击杀。
简单的制定了作战计划，他们一左一右朝雪纹猪包抄过去，待到中心位置一齐发起突袭。
嘭！
一声震耳的响动让两人愣在原地，再看雪纹猪已经没了大半个脑袋，直接倒地身亡。
他们循着声音皱眉望去，远处一个好似年龄相仿的青年走了过来。
可当二人看到他手中的武器时，瞬间齐齐惊呼:“卧槽！巴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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