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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芳心碎


文轩负手而立,浑身冒着冷冽的气场;茗慎则淡然的伫立在侧,气氛几乎僵冷到爆!

        “跪下!”文轩嘴里突然迸出一声怒喝,宛若雷鸣。

        茗慎应声跪地,冰凉的地面仿佛贴在了她冰凉的心窝上。

        文轩缓缓俯下身子,硬生生托起她的下巴,问道:“知道你错在哪了么?”

        茗慎好看的远山眉蹙成一团,冷笑道:“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纳兰茗慎,朕对你容忍的已经够多了。”文轩劈面给她了一记耳光,厉声斥责道:“为什么你看见朕和灵犀在一起都不吃醋?你是从來都沒有在意过朕?还是心里藏着人?藏着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的表哥睿亲王?”

        茗慎讽刺一笑,舔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嗤道:“臣妾沒有做过有违妇德的事情,而且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要宠幸谁都是应该的,绵延子嗣才是皇家头等要紧的大事,岂是臣妾绝孕的残废之躯能够阻止的?”

        “绝孕的残废之躯......”文轩怒容稍缓,语气却更寒:“你……你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白鹏飞吗?”

        “是谁说的重要么?臣妾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绝孕的事情蛮不了多久的,就算沒有人说,臣妾也会自己感觉出來的,轩郎,臣妾真的很不明白,为何连灵犀那样婢女出身的血脉您都容得下,却独独容不下纳兰家的血脉呢?”

        茗慎咬唇哭泣,眼中泪汪汪一片嘲弄,于是含泪别过脸去,抽噎道:“幸好承欢是位公主,否则,臣妾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你恨朕么?”文轩沉着脸问道,桃花眼的深处满是怜惜。

        “臣妾不敢有恨,只望皇上也别恨承欢,她是臣妾此生唯一的血脉了,只要皇上肯善待她,散待我们纳兰一族,臣妾此生也就别无他求了,愿一心一意侍奉君侧,偿还君恩。”茗慎仰起红肿的脸颊望着他,无助的哭泣,甚至带了几丝恳求的意味。

        文轩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拥着,温柔抚着她脸颊的一片红肿。“即便你失去了母家的靠山,依旧朕最宠爱的妃子,如果你想要个子嗣做依靠,朕将來会立一个太子过继给你。”

        茗慎心头猛然一凛,慌忙挣开他的怀抱,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看來皇上是铁了心的不肯放过纳兰一族了?难道我大哥对您还不够忠心么?”

        文轩神色淡得如一抹寒冰,出口的话冷绝,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纳兰家三朝显赫,在朝堂上党羽众多,早已根深蒂固,固伦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嫡妹,在皇族宗亲里面地位显赫,加上南宫一家和你二哥荣华一直暗地勾结,意图掌控纳兰军的兵权,还有你大哥的生母出身白家,这里面的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纳兰不灭,朕寝食难安。”

        茗慎吃力的扯动唇角,笑得苍凉绝望。

        “固伦公主骄矜自傲,根本构不成威胁,二哥荣华即便跟南宫家连成一气,但祸不及我大哥这一支族人,皇上的杀伐决断臣妾无权干涉,但奉劝皇上一句,赶尽杀绝只会增加仇怨,还望得饶人处且饶人。”

        “朕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伤害纳兰家一草一木!”文轩他侧过脸颊,一字一句冷冷说道,眼神冷漠残忍,心口却泛起几丝疼痛。

        “可是人非草木,臣妾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安得此生两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原不过是皇上哄着我玩的,你恨毒了我们纳兰一族,恨的已经渗透骨血,如蛆附骨了,所谓的万不得已,只不过是搪塞我的借口罢了!”

        “既然我们话不投机,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等到皇上想清楚了,在來召见臣妾吧!”此刻茗慎的目光漠然如冰霜,她疏离的施了一礼后,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养心殿。

        ,,,

        文浩伫立在养心殿外,眼看着茗慎鬓发散乱的从里面冲了出來,忙追了过去。

        茗慎拖着三尺长的苍翠凌袍横冲直撞的奔跑,踉跄的脚步险些跌倒在地,幸好文浩追了过來,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当心!”

        “放手!”茗慎将头压得极低,泪珠打落在他锦墨镶金的袖口,刺骨的寒凉,凄凉哀伤也跟着晕染开來。

        文浩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双眼布满疼惜。“我就是不忍见你屡次跌重,才迟迟不肯放手。”

        一缕孤冷的春风吹來,掀起了她的发丝,露出脸色上无根鲜红的指头印!

        文浩触目镇痛眉峰,颤抖的抚着她脸上滚烫的红肿,怒的难以言喻:“他又对你动手了?”

        “请给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好吗?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样子。”茗慎倔犟别过脸去,紧咬住唇片,努力不让喉咙里的哭泣声传出。

        文浩手臂用力将她扯入胸膛,大手揉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强行按在自己心口。“跟我走吧,我什么都不比他差,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不知道珍惜你,让我來珍惜,让我为你遮风挡雨。”

        茗慎痛苦的紧闭着双眼,再也不想听见‘跟我走吧’这类似蛊咒一般的话,就算文浩真有本事带她走,可她的家族和承欢都在这里,她如何走的了?

        “不要在跟我说这些犯上的话!”茗慎用力的挣扎着说道,由于太过激动,扬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文浩的脸颊。

        “你以为你是谁?司马相如么?可我却不是卓文君,做不出跟男人连夜私奔的丑事來;而且我也不是李香君,不会为了溅出有情有义的鲜明传奇,而去做出什么义烈决绝的壮举;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小宫嫔,我的骨子里流出桃花扇里那种亮烈夺目的血!”

        文浩沉默不语的看着她撒泼,侧脸火辣辣的痛着,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煽他的耳光,驰骋沙场多年,受过无数次伤都沒有皱过眉头,却因为这小女人的一个耳光,痛的嘴角抽搐,那种痛像万箭穿心,像刮骨焚心。

        白鹏飞奉命面圣,刚巧看见不远处的茗慎,挣扎着甩了睿亲王一个耳光,他还以为是睿亲王在调戏茗慎,便急忙向他们这边走來。

        文浩握着茗慎的纤细玉腕,眸中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在逐渐缓和:“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在你的心里,我终究比不过他,对吗?”

        你是我窗前的明月光,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但是这样的话茗慎却沒有告诉他,只是讽刺一笑,再度冰冷决绝的甩开了他的手。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我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在与文浩墨色锦袍擦肩而过时,又忍不住的低喃了一句:“珍月儿公主是天上皎洁的明月,南安王捧在手心儿里的掌上明珠,还是她和你最为般配!”“不许走!”文浩横臂拦住了她的去路,眸光深谙,敛了所有情绪,声音冰冷的有些骇人:“你什么意思?我跟珍月儿之间根本就不是……”

        他想告诉茗慎,他和珍月儿沒有那种关系,但是话还沒來得及说出口,只觉得脖颈微寒,仿佛有利刃的锋芒抵触在了他的后脑。

        “放慎妃离开!”白鹏飞紧握着七寸青峰指着文浩,眸中怒火燃烧。

        “本王生平最恨背后袭人!简直作死!”文浩冷哼一声,旋转身形与白鹏飞的身影纠缠在一处,霎时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兵刃碰撞翁明之声格外刺耳。

        “你们不要打了,误会一场,赶紧都停手!”茗慎焦急地劝架,可他二人像是沒听见似的,打的不可开交!

        白鹏飞是武将世家,功夫自然不错,只是面对浩这样强劲的对手,逐渐落败,身上多处已经挂了彩,但他丝毫沒有退却的意思。

        只见文浩手中的龙凤剑一闪,正对白鹏飞面门刺去,白鹏飞半跪在地,额头大汗淋漓,早已失去了反手的余地,只能绝望的紧闭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要伤他!”茗慎急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白鹏飞的面前,颤颤地迎上文浩深谙的眸子。“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文浩紧握的龙凤剑的手,发出骨节相撞的脆响声。

        他是个男人,自然能把白鹏飞对茗慎的一腔爱慕与呵护看的真真切切,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也会护着他,这让文浩心中的醋意更浓。

        茗慎看了一眼身侧的白鹏飞,许久后,淡声答道:“他是我的知音好友!”

        “知音?”文浩面色更怒,但却收回手里的龙凤剑,以冷声警告道:“哼!白鹏飞,今天本王给你父亲白威一个薄面,如果下次再敢拿剑指着本王,本王就让你们白家绝后。”

        说完,瞥见茗慎满心担忧他的伤势,心中妒火更甚,气的甩袖绝尘而去。

        茗慎见白鹏飞伤势严重,便将他带回了翊坤宫包扎,皇宫里最忌讳兵刃厮杀,所以茗慎既不敢声张,更不敢宣御医,只好自己亲手她上药包扎。

        “你好点了吗?”

        “皮外伤而已,不敢劳烦慎妃娘娘费心。”白鹏飞忍痛笑道,包裹胳膊的白纱上徐徐殷出一片血迹。

        茗慎看了他胳膊一眼,刚包扎好又开始流血,不禁惊慌道:“怎么又流出这么多血來,本宫还是传召御医來吧!”

        “沒事,娘娘不必担心末将,末将这会子还有事要去养心殿回奏,要紧的,半分耽误不得,所以末将就现行告退了!”白鹏飞故作轻松的笑笑,拄着剑狼狈的站了起來。

        茗慎忙去扶他,并拉他坐了回去。“你先别走,本宫还有话想问你”

        “慎妃娘娘有什么想知道就问吧,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鹏飞忐忑坐下,鼻端呼吸着她身上温热幽静的莲香,心乱如麻!

        “你说过要帮本宫查出杀父真凶,可为何那天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茗慎清澈的目光打量着白鹏飞,不温不火的问道:“可是在躲着本宫?

        白鹏飞闻言面色微微一震,所以应付的讪笑道:“末将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疏忽了娘娘交代的差事,的确罪该万死,还望娘娘体谅末将的难处。”

        茗慎嗔视着他,道:“既然有罪,就要将功赎罪,你不用万死,本宫今日也不为难你,我是问你一些话,你可以不用回答,但如果本宫说错了,你尽管摇头就行。”

        “娘娘想问什么?”白鹏飞狐疑的望着她,只觉的她的神态很不对劲,好像是知道了点什么?

        “皇上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本宫了,但是本宫不相信,所以才來找你求证下,家父的死音查到内侍监就断了线索,很明显是我们打草惊蛇,让真凶有所防范,隐觅了起來,皇宫想隐藏一个人不容易,除了首领太监李玉有这样的手段和权利,本宫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躲得过翊坤宫的日夜盘查!”茗慎的语气似是随意,眸光却温冷如玉,像是认定了一般。

        白鹏飞望着茗慎的眼神变得复杂,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充满了赏识,沒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聪敏,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窥察到了一切始末原委。

        茗慎见白鹏飞不语,冷笑一声,继续道:“如果那个杀死我父亲的真凶是李玉的话,那么,在这里宫里能够使唤得动他的人,除了惠太后,就只有皇上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白鹏飞附和着点头,突然惊觉她话里的矛头指向了皇上,急忙又摇头道:“不是……不是……”

        茗慎沒有理会他的否认,激动的说道:“是皇上等到本宫走出宗人府后,派李玉带人过去勒死了我的父亲,然后制造成自缢的假象,将流言蜚语嫁接到我的身上,是不是这样的?”

        白鹏飞双手稳住她的双肩,力图她冷静下來,缓缓吐出了真相:“事情不是娘娘想的那样,其实当末将怀疑李玉的时候,也怀疑是皇上做的,后來听皇上说起,那件事其实是惠太后指使李玉去做的,皇上不过是替太后担了个虚名罢了,娘娘可千万别误会皇上啊!”

        茗慎目露死灰般的失望,苦笑道:“如此说來,惠太后杀我父亲的时候,皇上是知道的,可他根本不想去阻止,因为他心里也是想让纳兰家的人死的,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了,现是借着贵太妃自戕來削弱纳兰一族,然后给我吃下绝孕丹,呵呵.....什么专宠,什么恩典,全是在为灭纳兰家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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