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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碧寺


到了金碧寺后,有个叫空善的小沙弥领头忙活打点着端王府众人的住处,主持慧净方丈顾忌着茗慎是女客,又是尊贵的侧妃身份,便亲自将她安置在寺后的小院,与前殿厢房里的一位男客隔绝。

        快过年了,寺庙里难免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枝繁叶茂的菩提树萧瑟在寒风里,树梢早已不在有飘扬的红锦,寺后的庭院倒是还算雅致,拱形的木桥下有一条小溪,溪边站着一棵骨干歪斜的梅树,火红如霞的红梅一簇一簇凌寒盛开,掩映着几座古朴的禅房,倒真映了唐诗上的那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刚到这里的前三天,茗慎每天照常的沐浴,斋戒,从清起到黄昏一直呆在体元殿内敲诵着?往生咒?,诚心超度亡灵,在这个期间除了灵犀侍候在侧,严令其他人等擅入。

        大年二十七的清晨,白鹏飞裹着一袭白貂皮袄,满脸胡楂,意态萧索的走在木桥上,一阵北风席卷而过,艳红的花瓣如雨般打在他的身上,也有些落在了地面,更有些洒进了冰凌清澈的溪水中。

        低头望着溪水里随波逐流的花瓣,耳边听着泠泠朗朗和晨钟梵音,不禁低低的叹息一声,想起曾经是那样狂热的渴望着过李太白那样豪放洒脱,潇洒放达的生活,甚至还奢望过,有一天能够携带着红颜知己,畅游在青山绿水之间。

        但世间的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与江燕两情相悦后,便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一面厌恶着血腥的斗争,一面又在险象中步步峥嵘,只盼望着早日功成名就,娶得美人归。

        然而,这些年的痴情与等待,还有挣扎与努力,终究像眼前飘零的落花一般,全都尽付东流了!

        突然间,一阵环珮的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眼望去,只见茗慎在彩凤和灵犀两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朝桥上走来。

        由于天色暗淡,四周的景物也显得阴郁,唯独她披着一件大毛的白狐斗篷,白的那样惊心动魄,浑然与枝头烈焰般的梅花,相互辉映出一幅白雪红梅的美景。她的长发没有盘髻,只用了一根绢白的丝带松松绑住,瓜子脸上不施脂粉,却也美的清艳逼人,美的只叫人不敢正视……

        茗慎走到白鹏飞身旁,目带轻笑地凝视着溪流里那些逐波而去花瓣,别有深意的叹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世人只道天下男儿皆薄幸,却不知,其实有时候最善变的,是美人的心!”

        比起直截了当的被人撕开伤疤,他宁愿自欺欺人的默默承受痛苦。

        于是白鹏飞黯然地垂眼,强行抑下心头那种莫名的酸涩痛楚,朝着茗慎勉强笑道:“侧妃娘娘的确蛮善变的,今儿怎么不去体元殿念佛诵经,反而在这里多愁善感起来拉?”

        “唉!”茗慎叹息一声,抬袖折了一枝红梅在手,放在鼻端轻嗅,随后又哀声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寺中一切简陋,实在令人苦恼,衣食上将就些也就罢了,奈何偶尔闲暇无趣,却不能弄琴为乐,只好白白辜负了这凌寒盛开红梅!”

        白鹏飞“嗤”声一笑:“这有何难?差人下山去买一把琴回来不就行了?”

        “那些个粗笨的人哪里晓得什么是好琴,什么是次品?本想让彩凤那丫头亲自采办,但她一个孤身女子,又不放心她独自下山……”茗慎佯装苦恼的停顿一下,遂又用那一双圆转清澄的大眼睛咕噜噜的盯着白鹏飞的脸,轻笑道:“要是白少将肯纡尊降贵的亲自护送她,我便能放心不少啊!”

        “既然侧妃娘娘如此看重末将,那末将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拉!”白鹏飞爽快的应道。虽然姐夫派他来监视茗慎,但是他离开一会也是无妨的,满寺院都是重兵把守,任谁也是插翅难飞。更何况,这三日在寺中无酒无肉,他早就憋不住想下山开开荤,过过酒瘾了。

        “那本侧妃就多谢白少将了!”茗慎微微行礼,冲他嫣然一笑,便扶着灵犀的手往前殿走去。

        灵犀阴沉着脸走了几步,偷偷回首忘了白鹏飞一眼,见他正和彩凤有说有笑,十分投缘的样子,顿时心内难受的如同被狠狠扎进了一把冰冷的利刃一般——而且还是把淬满妒恨和不甘毒液的利刃!

        ———

        茗慎进了体元殿后,根本顾不上看灵犀的表情,忙将红梅放在香案前,脱去身上的斗篷和缟素,递给她吩咐道:“灵犀,咱们快把衣服换下来,你的身形和我比较相近,装着我的样子在此诵经,直到我回来为止。知道吗?”

        灵犀这才回神,听话的脱下月白小袄递给茗慎,闷闷道:“知道了,小姐且放心办事情去吧,灵犀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是一定会好好的掩护你的!”

        “好灵犀,千万别多心,我不告诉你,只因此事太过危险,我此番外出的事你谁都不许说,彩凤是个不知内情的,连她都不许告诉,知道吗?”茗慎一面交代,一面将白狐斗篷兜在她的身上,为她系好带子。

        灵犀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狐皮斗篷的风领,嘴角却漫上一缕苦涩的笑意:“彩凤姐姐到底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小姐什么事都不舍得牵连了她……”

        “别这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俩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之所以不告诉彩凤,只因她的那张嘴每个把门的,哪及得上心思灵敏细腻!”茗慎随口一说,拿起案上的红梅便匆匆出了殿门。

        灵犀撇着嘴轻"哼"一声,似乎根本不信茗慎刚才的那番话,虽说都是一样,但到底她还是偏向彩凤多一点,有什么好事都是先想到她的,比如这次,她就可以陪着白公子去逛街市,而自己却只能跪在这里敲木鱼。

        ———

        “咚!咚!咚!”三声门响,茗慎悄悄来到了偏殿的一间客房门前,轻叩着门扉。

        “吱……”门缓缓敞开一条宽阔的缝隙,露出头的是位年仅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个字高挑却清瘦如柴,五官并不是特别俊朗,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一身青绸面料的氅衣裹身,显得气宇不凡,好似某富贵人家的公子。

        青年男子见茗慎手持一支红梅而来,惊讶且犹疑片刻,吟哦道:“花前遇贵人!”

        “人贵花更娇!”茗慎笑着答道,并将红梅交到他手中。

        “姑娘里面请!”青年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想到他要等的人,居然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妮子。

        茗慎迅速一个闪身便入了厢房,青年男子探头朝周围左顾右盼一下,然后合上房门,并且用门栓将门栓好。

        【丫的,这段无论怎么修改,偶都觉得像在偷情一样,啊啊啊啊.......看官们表误会,绝不素偷情】

        “你就是扬州商行的管事杜云帆?”银器般悦耳的声音里头,掺杂了那么一点点好奇与质疑,隔着一架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传了出来。

        杜云帆望着屏风上窈窕若幽兰的身影,同样的好奇兼质疑,朗笑着的问道:“敢问小姐如何称呼?您和大公子他,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茗慎是女儿身的关系,所以她一直在幕后出谋划策,书信往外也是以‘少东家’的名义。而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全都是荣禄出面处理,所以扬州商行的人没有人会把‘少东家’想象成一个女儿家。

        另一方面,身为朝廷命官的荣禄,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经商牟利,所以非常倚重管事杜云帆,茗慎经常听哥哥称赞此人办事干练,心思老成,故而一直认为此人应该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却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年轻。

        “我和大公子什么关系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认得这个东西就好。”茗慎换上了一套华贵的男装,闲适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并将一枚寒光闪闪铂金蛟印指环,当着杜云帆的面戴到了粉白的大拇指上。

        杜云帆脸色刹时变得惊诧万分,忙跪了下来,拱手行礼:“杜云帆见过少东家,刚刚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东家海涵!”

        “起吧。”茗慎微微一抬手,问道:“大公子吩咐的东西,可都备齐了?

        杜云帆垂首恭敬道:“启禀少东家,咱们的人都在金满楼等候您的大驾,那批足以乱真的古董字画,也都存放在哪里,有专人看守!”

        “金满楼……好陌生的名字,京都有这么一号酒楼我会不知道?”莫不是……茗慎顿时脸色愠红,斥道:“大胆,哪里不好约,干嘛非约在青楼里?”

        “咳咳!”杜云帆将手抵在下巴,憋住笑意后,耐心的解释道:“少东家息怒,您是女儿家,所以有所不知,我们男人们谈生意,大多都是约在青楼妓馆之中,而且金满楼是金家的产业,咱们不住在他那的话,他还担心咱们卷了他的银子跑路呢?”

        “知道了,那咱们走着吧!”茗慎冲他扬了扬脸,略微尴尬的拂袖而去,杜云帆则忙去预备车马,于是乎,茗慎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众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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