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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单于的人头


乔末被桑皮越说越晕,只是颜别渊住在骠骑大将军徐德厚的府上,桑皮没见到人,也说不清楚,只是门房寻了个人将礼收了,便被打发了回来。

        乔末一想也对,如今张三对外只是个拱卫,作为国主亲卫,尚能撑撑场面,放在一般人眼里是但在骠骑大将军的门楣面前还是差许多意思,正门走不通,心生好奇的乔末决定走走夜路。

        好在骠骑大将军府威严深重,无人敢犯,所以防卫不算严密,加上桑皮不说颜别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见到,乔末估计他这个义子在将军府也不多受重视,所以专冲着位置偏远,黑灯瞎火的院落寻摸,果不其然很快便找对了地方。

        乔末见四下无人,没有遮掩痕迹,便大大方方的进了院门。

        听到屋内的颜别渊传出的声音虚弱,“不知哪位贵客降临,怠慢了。”

        乔末推门而入,借着屋外泄洒的月光,笑嘻嘻的看向颜别渊。

        “不怠慢不怠慢,我就是来看看,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颜大将军,是被哪个宵小暗算了。”

        颜别渊只是感到来人并无杀意,倒未曾想竟是乔末,顿时觉得自己躺在床上甚是不雅,又想起上次辛伯辛婶的话,觉得窘迫不已,也幸好屋中昏暗,才未让乔末发觉。

        披着衣服起了身的颜别渊点了两盏烛火,看清乔末手上还提着食盒,“你是寻我吃夜宵来了?”

        乔末看颜别渊行动还算便利,并未见明显伤处,想来无甚大碍。

        “桑皮白日来给你送芒夏节礼,没见到你的人,说是你遇刺受伤,也不知严重与否,就来瞧瞧。”乔末带来的吃食还温热,里面有一盅特意给颜别渊炖的野山参红枣汤,一路跟着乔末飞檐走壁,一滴未洒,乔末很是满意。

        颜别渊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盅和被乔末摆满的桌面,心下涌动,自己住在将军府,进来本就不易,况且自己所居方位也从未告知与她,颜别渊觉得自己似乎亲眼看到她如何小心翼翼躲避守卫,还仔仔细细护着食盒,想着如此只为自己,胸中百转千回,千回百转。

        “你过来可还顺利?”

        “顺利啊,将军府虽说护卫不少,可都是将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路数,轻巧的便避开了。”乔末以为他担心惊动别人,笑道,“放心,没有惊动别人。”

        乔末忽然想起来,问道,“你这院子也一个人没有?”

        “辛白本跟着我,但他今日去办事了。”颜别渊也不隐瞒。

        “你不是刚被刺吗,就辛白一个,你还让他离开了,这里又不是沙场,你这么个病患,不需要人保护和照顾起居吗?”乔末晚膳用的不少,不过桑葚这一桌小食做的也很精细,乔末决定还是再用一点。

        “有人行刺是外界传的,皇城之中哪有那么容易让人行刺的。“颜别渊尝了一口汤,感觉很不错。

        “不是行刺,那是什么?”乔末原本就觉得好好的遇刺有些奇怪,看他又实在虚弱,“难不成胡虏一战,你伤势反复?”

        ”倒也不是。”看着乔末关心自己的神态,颜别渊想起辛婶白日念叨乔末和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借着喝汤的姿态掩饰过去之后,接着道,“胡虏一战的伤势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这次不是刺杀,而是有人投毒”。

        “投毒?”乔末觉得更不可思议,“你得罪了什么人,用这么阴损的法子来害你?”

        “说是府中一个小丫头,受了胡人蛊惑,下的手。”

        “胡虏?”乔末惊起一身冷汗,敌国来犯,定不会轻易罢手,“那你身子还好吧,毒现在可解了吗?”

        “已经解了,不是什么剧毒,只不过让人虚弱无力,养上几天就好了。”先后几位大夫来看过,都说无碍,颜别渊自己也感觉尚好,只是修养而已。

        确定了颜别渊没问题,乔末觉得有点奇怪,胡人非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结果只下个如此不轻不重的毒,实在是道理不同,按说对于自己的仇敌,既已找到机会,怎么也要弄些见血封喉的烈性药才是,况且这种毒药也不算难寻,“你确定是胡人?”

        “管家是这么说的?”颜别渊并未细想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你见过那个小丫头吗?有没有问清楚她是怎么被蛊惑的?”乔末问道。

        “管家回说,是小丫头家里缺银子,在街上被人骗住说是我得罪了他,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让小丫头给我下点药让我吃吃苦头,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不说胡人为什么不用剧毒之物,小丫头在府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就能轻易的就得手了呢?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小丫头似乎是徐有松院里的,具体做什么我也没细问。”

        乔末对徐府众人并不了解,颜别渊简略说了几句,徐府只有四位小姐,并无男丁,是以国主对徐府并不设防,极其相信徐府忠义,愈加宠信之余,徐德厚行事上愈不顾忌,徐府鲜花着锦,四位小姐分别取名玉、洁、松、贞,徐有松便是三小姐,平日里风风火火,倒是人如其名,颇有些松柏的担当挺拔。

        “不过我也算因祸得福。”看着乔末不解的目光,颜别渊解释,“借此一事,我和义父说府中多有不便,提出别府另居,他也算同意了。”

        在乔末看来,别府另居其实也是迟早的事,最迟成亲的时候,总不可能让苏锦袖嫁进徐府。估计是想让颜别渊多亲近徐府的意思吧,这样说来道理也通。

        “不对。”乔末看着颜别渊,忽然想起来“胡虏寻仇,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杀了他们单于的骠骑大将军才是,怎么说也不该轮到你,反正都是给人下毒,总不会是大将军那里小丫头不敢或者不好下手,柿子捡软的捏,寻晦气才转身寻到你的吧。”

        颜别渊听到此问,手中搅动的汤匙停了一瞬,复又继续起来,久久不言。

        直到乔末开始怀疑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觉得颜别渊不会再答之后,才听到他沉静如屋外幽深黑夜的声音:“自然不是。因为胡虏单于,是我杀的。”

        乔末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徐将军亲手射杀,并向国主进献胡虏头颅才加封骠骑大将军——”

        乔末越说声音越弱,事情的真相不言自明——徐德厚霸占了颜别渊的功绩,据此加官进爵,位列人臣之极,颜别渊无可争辩,胡虏寻仇,不去管徐德厚,甚至知道徐德厚的手段后还会击节赞叹,颜别渊越惨,他们越高兴,如此寻仇只对准颜别渊,也是合情合理。

        怪不得进程那日,乔末觉得颜别渊与他人相比,格外沧桑,连着铠甲也破旧磨损许多,想来定是力战之故。

        “那此次下毒,徐德厚可曾参与?”知道真相的乔末不能不把人往阴暗处想,夺人之功,更涉及欺罔国主,终究要死无对证方才勉强算是无患,当下觉得这里似乎处处都是杀机,“你住这里确实不好,还是赶紧搬出去,也不用等病愈了,要是没人手,我找人帮你!”

        颜别渊知道乔末为自己着想,“暂时不必。”

        见乔末一脸不赞同,颜别渊继续解释,“你忘啦,他已经把我彻底绑上他的船绳了。”

        乔末明白颜别渊指的是和苏府的婚事,苏府如何乔末不知,但乔末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苏锦袖着实是个良配,脾性样貌都是上好的,只是如此牵涉徐府一来,二人之间会不会有隔阂,乔末就有些不确定了。

        颜别渊不知乔末心中思量,接着道,“徐府子孙不济,后继无力,义父他打个巴掌给个枣,是想把我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一辈子为徐府所用。”

        “那这巴掌可是够大的。”乔末讥讽道,“亲手射杀胡虏单于,胡虏内乱,北境十几年无忧是肯定的,这功劳放谁身上,即便不是一等大将军,那至少也是个侯伯之身吧。”

        “他觉得苏府的婚事,这颗枣也够甜啊,否则以我孤苦之身,如何能娶三品大员之女。”颜别渊对此不屑,可暂时也无力挣脱,语如寒霜。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性命无忧。我中毒的事他清楚,不过参与倒应当没有,毕竟要了我的性命一点好处没有,毕竟他孤身一人,年纪不轻,还是需要助力的,说不定我真抵挡不住的时候,他还会保我一命。”

        打量这院子陈设供应,乔末明白颜别渊心中说的“性命无忧”,但也仅限于性命无忧了,便多一分照顾护佑也无,想来是要他牢记本分,不要逾越。

        颜别渊小口将汤喝尽之后,缓缓将食盒收拾整齐,递给她,“我跟你说的胡虏之事,你自己多加留意,最近茶市商贸,多有外邦之人行走,想那状元塔的人也说不得四下矛头,你身边还是多跟些人,注意安全。”

        “你这前狼后虎,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乔末施施然出了门,想了想又回头道,“有事记得找辛白寻我。”

        颜别渊笑着应了,没见到乔末转出院门,在黑天之上射出的一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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