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鱼目与珍珠
颜别渊看着林州分外亢奋的精神，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把无影台建成一座倒塔？”
“咱们前后提了很多建造营式，国主看了总是不够满意，将军你不也说国主为这事催的越来越急了吗。”
林州越想越觉得可行，“咱们之前的营式也确实是大同小异，和以往的没什么区别，不如索性尝试一次不一样的，说不定就成了呢！”
说到激动之处，林州离席来回不停走动，仿佛停不下来的手舞足蹈。
“倒塔的影子起初定然很是巍峨庞大，等到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世人面前，那才是真正的前后天差地别，无影台无影的效果也会更上一层楼！”
等他说完，席间一时无声，林州以为大家都不赞同，像是破了鼓面的旧鼓，回坐到席上，弱弱的说到，“当我没说过吧”
“这想法倒是真大胆！”林州坐定开始闷闷喝茶的时候，陈夫子开口道。
“可也确实是破旧立新！”唐钧一早听着倒塔就很好奇，要是有一座真的倒塔，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心潮澎湃。
无影台所建，本就为彰显宗朝天下的恢弘气度，若是真将其建成一座倒塔，那么除去原本的意义，也能向诸国展示国朝精湛的技艺的同时，拥有此等能工巧匠的人才，更能说明国朝乃泱泱大国，凛不可犯。
只是倒塔究竟是何模样，在场除了林州和泉石，谁也不知，总不能空口白牙的这样去向国主呈报去。
颜别渊双眼正视乔末，“咱们都没见过倒塔，你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
自从今日进门，辛婶儿把乔末认错，之后一连串的事情，二人还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此刻乔末只觉得颜别渊的眼眸幽深，内中似乎又千言万语，想要把人吞噬进去，至于更多或许许多意思，乔末看不明白，若说能分辨出一二的，那也只能是他的希冀，不被拒绝，而被接纳的渴望。
眼下众人在座，乔末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说不，以免落了他朱家的颜面；又或者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可能并不想对颜别渊说不。
“可我今日只带了一小包木块，姐姐上次在院中堆塔，用的木块足有两百余块呢，我这里可不够！”
乔末不说话，泉石心下着急，都怪自己给她惹了祸，急忙忙想了个自己觉得很好的理由，出声道。
徐有松也觉得乔末是不愿意，笑了笑，“这有什么，派人去寻了来就是了。”
“我去！”唐钧兴致勃勃，“泉石小公子，我骑马带着你，咱们去铜锣巷来回也不要多久，如何？”
泉石看着乔末，弱弱的喊道，“乔姐姐”
乔末看着他一脸惭愧的模样，笑笑，“去吧，路上小心些。”
唐钧带着泉石走后，席上众人也用的差不多，颜别渊叫辛婶儿把碗碟收拾干净，众人在花厅等候二人。
去往花厅的路上，张三同乔末走在最后，“你要是不想的话——”
“没有不想。”乔末打断他的话，“我还没有忘记我为什么来这里，连同将你一起拖进来，可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眼下状元塔闭塔，我还想进去看看，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许多年前的旧事，哪有那么容易，慢慢来吧。总之，你愿意就做，不愿意就不做，我总是帮着你的。”
乔末冲张三笑的飞扬，“放心吧！你啥时候见过我难为我自己的。”
颜别渊回头瞧了一眼嘀嘀咕咕的二人，转回头没有说话。
唐钧将泉石的一箱子木块背过来的时候，众人都在花厅上坐定，只等着他们二人回来便能开始。
箱子也是当时乔末特意做的，专门用来配套收存小木块，箱子每层能摆下三十六块，箱子的深度可以装摆下二十层。
当日给泉石的是满满一箱子，要是他一块都没有弄丢的话，整箱有七百二十块，足够乔末起一座高塔了。
“乔姐姐，我给你打下手吧，帮你递东西！”泉石打开箱子，坐在乔末一旁说到。
乔末点点头同意，对众人说到，“这东西费工夫，也不是次次能成，要不你们诸位先去别处转转，免得在这里无趣的很。”
“不会不会！”林州连忙拒绝，“前次没有亲眼得见，我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赞成，乔末也随他们去，自顾闭上眼，心中略微有了模样之后，开始堆叠起来。
反倒是颜别渊不知为何走了出去，只不过除了徐有松，也无人留意就是了。
唐钧和林州想瞧的真切，围坐在乔末的桌旁，其余之人均在其余几凳就坐，离着乔末的桌案还有些距离，故而虽未离去，也只是偶尔看一眼进展如何便罢了。
这不，徐有松一盏消食茶下肚之后，抬头看见乔末的桌面，便惊叹道，“乔小姐这塔堆得确实比泉石小公子要精致些，可我怎么看，也不能算是倒塔吧，若真论起来，瞧着倒是有些像前些日子祭祀的圜丘！”
原本还在闲聊的张三与陈夫子二人，以及被徐有贞围着说哪家院子好的苏锦袖，都抬头正色看向乔末的桌面。
徐有松的说法倒也算中肯，乔末桌面上颇具雏形的是一座方台，底层宽阔，往上渐次缩小，说是圜丘，也确实是有些像的。
乔末没有回话，自顾自己的继续往上搭构，每一块看似都是随意搁置，实则是静心计算位置，寻找牢固而又微妙的平衡。
“这应该是底座。”林州倒是看明白了，前次在铜锣巷的倒塔并没有这个底座，许是思量起无影的最终实现问题，乔末才加了这个。
徐有松知道自己看错，也显得落落大方，“倒是我真的没见识，错把鱼目当珍珠。”
“乔姐姐手下才没有鱼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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