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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床共枕


或许是不久前大范围停电的缘故,熄灯之后的宿舍不约而同亢奋起来。

        “跟你们说,我刚才好像听见副段打电话时候说这次停电很不寻常。”游昊首当其冲挑起话头。

        “什么什么,什么叫很不寻常?”何易潇少见地没打游戏接茬问。

        “前几天我们学校旁边那条巷子死了个神经病你们知道吗?”游昊煞有介事,“113宿舍有人说窗户出去那条水沟还看见了什么东西浮上来。”

        这种现实的命案问题一般比鬼怪事件更难让人信服,毕竟是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其他人纷纷说:“不是吧,这么夸张,估计是吓唬你的吧?”

        “你们知不知道风水啊。”看大家都不太相信,他特地搬出准备好的手头数据,“前几天我看的小说里讲到这个,我有点感兴趣,就去查了些资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观察发现,我们学校宿舍窗户面朝那条水沟这样的方位,就是大凶!”

        吴逊的声音从对面斜下脚破土而出:“我的妈呀游昊,你这是准备穿个卦袍拿个小旗,弃文从事国粹行业了?保不齐还有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是不。”

        几个人想到那个画面就笑不停,只有算命先生本人一本正经道:“你别捣乱,告诉你们,今天正好是哪个神经病死的头七,所以才这样大范围停电!”

        郑祁平躺在床上看手机,听完嗤笑想着傻子才信,一体的床铺却让他发觉下铺人翻身的动作一停,即刻又若无其事继续,他滑动的指尖也随之一顿,眨眨眼,嘴角微妙地勾起。

        不会吧。

        “照你这么说,应该是宿舍单纯停电吧,怎么会整个校园停电”杨隽兴马上反驳,吴逊没来得及附和,游昊又镇定自若地翘脚解释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晚自习宿舍能有多少人?当然是挑人多的地方搞事情,小心点,今晚说不定地点就换到宿舍了。”

        “噫,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何易潇极其配合地摸摸手臂。

        “你那是空调太凉吹的吧,叫你们调到二十八度不调。”迟迟不发话地高宇信终于插嘴,看起来对于方才给孩子们的好心建议却几乎被全票否决十分介怀,“小心都和阿祁之前一样感冒!”

        “没那么容易感冒的。”他不以为意伸出腿,“再说了,二十八度那是人睡的夏天吗?睡几天全部肿成胖子。”

        “那你们低一点二十七度也行啊,怎么可以调到二十五度?害我一条空调被都不够。”

        杨隽兴提醒道:“老高,你盖那么多别捂出痱子了。”

        “行了行了,别管空调的事了,听我说。”游昊企图再一次把注意力拉到风水这个事情上,抛出个温知识,“有没有人观察过学校食堂前面的花圃?”

        “这我知道。”吴逊积极地举起小手,“阴阳八卦嘛。”

        “没错,就是八卦阵,那你知道为什么要修成八卦的样子吗?”

        有人抢答:“难不成是辟邪?”

        “没错!就是辟邪。”认为大家终于被同化了的游昊越说越激动,“校领导为了弥补曾经建设方位错误,这才出此下策!”

        郑祁终于听不下去,从手机里抽身,一语中的:“既然都有八卦辟邪,那头七导致大范围停电又是哪来的?这不瞎掰吗。”

        游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没发现今晚的月亮很大吗,月亮大,阴气重,再加上头七,故而阵眼镇压不住了。”

        很可惜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用,大家早就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兴味盎然,接二连三打起呵欠,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催眠的话题。

        “好家伙,你怎么不去拍电影啊,越听越玄乎,可乐死我了。”

        “就是,还镇压,当自己林正英啊。”

        “林正英都没你会看相。”

        游昊委屈地喊:“你们怎么不信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高宇信安抚道:“听话阿昊,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睡觉吧,大家都困了。”

        “不是,你们不觉得可怕吗,怎么睡得着?”

        “这有啥可怕的,八个大男人的阳气还怕这个,别嚷嚷了,你不睡自个儿看小说去,反正我睁不开眼了。”

        自己一通逆天分析却无人相信,特别像古代报国无门的将士,游昊愤愤地说了句:“迟早有一天你们会为不尊重风水后悔的,到时候别来找我帮忙讲解!”

        “哎好好好。”

        “嗯行行行。”

        “啊是是是。”

        敷衍之后再无人回应,玩了一整天的山野猴子们纷纷躲进洞里,闹腾许久的宿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静谧里格外清晰,不多时便响起不大不小的呼噜声。

        杨隽兴估计已经睡过去了所以没爬起来骂爹,郑祁却突然从床上爬下来上厕所,伴随一阵抽水声,洗完手后的他踩着人字拖走到床边,没有急着爬上去,而是拍拍平躺的白序青用气声说:“往里点。”

        还在老实巴交数绵羊的人摘掉耳塞,稍稍推起点眼罩,看着黑暗里熟悉的人影问:“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腾个位儿,上面太冷了。”

        完全不像开玩笑地语气让他明显一愣,三秒后一边挪着身子靠紧墙壁,一边强装镇定地问:“这么点大睡得来吗?”

        “怎么睡不来。”郑祁毫无顾虑,直接掀开被子躲进去,冻成冰棍的脚不小心蹭到对方裸露的小腿,感受到热度,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顺带摸了一把对方手臂,“你这被子确实比我厚,难怪身上这么暖和,我那感觉就一层薄纱,可凉了。”

        白序青称得上迅雷不及掩耳把曲腿伸,直拉开距离,喉咙变得有些干涩:“这么冷,前几天怎么不见你喊冻。”

        “哎,今晚这不是多了点阴气吗?游昊说的你不记得了?”郑祁老毛病一犯故意逗他,“我这不是怕你联想起晚自习的鬼故事,等会儿一晚上睡不着吗。”

        “少来,我睡不着也是你害的,和这什么风水没关系。”他语气不好地低语,“况且要不是你吵我,我已经睡着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没事给咱们白鼠胆讲什么鬼故事?”他们中间隔了一点缝隙,凉风飕飕挤进来,吹得背脊发凉,郑祁往后贴去,“你靠过来点,流这么多给缝隙给鬼睡啊。”

        “你别说了。”白序青本来就为了把这些东西赶出大脑才试图数羊入睡,谁知他又理所当然提起。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所以你倒是动一动啊。”

        就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后方的人仿佛经历了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估约三五秒才磨磨蹭蹭地把背脊靠上来,两人隔着薄睡衣紧贴,炙热的体温传导过来,终于把冷风钻的空子给弥补上了。

        郑祁乐得用手肘撞他,调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和男生睡还磨磨唧唧的,万一以后交女朋友了,估计连小手都不敢牵吧?”

        “我不交女朋友。”

        白序青冷不丁一句堵得他准备好的招数都使不出来,反应一下才说:“噢,好学生不谈恋爱嘛,我懂我懂。那照这么说,你长到现在一次都没谈过啊?”

        他没有等到回答,反倒是被抓着重点问:“你谈过?”

        “这不废话嘛。”郑祁想起自己的光辉过去就忍不住转身炫耀,“现在是落魄了,初中时候追我的可是一抓一大把,数都数不完。”

        “那你谈过几次?”

        “······”

        对方的语气平常得像在问今天吃过几次饭,停了一下才摸着鼻子说:“一次。”

        白序青自然不会嘲笑他,只把声音放得很飘渺:“是因为太刻骨铭心吗?”

        “也不算吧,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相处得轻松愉悦。”郑祁认真说,“主要那是我第一次,再加上对方确实很优秀,分开得怅然若失,以至于后来再来的人都有些不尽如人意,久而久之就对这事失去了热情。”

        他说得简单,白序青缓缓转过身子,面庞正对着他,两个人离得很近,鼻息相交,瞳孔在夜色下更显幽深,不见星辰,却似乎能从中看见无边宇宙的尽头。

        他问:“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其实这件事不光别人好奇过,就连郑祁本人都想扪心自问——如今的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吴梦吟?

        他们在初一的时候认识,青春期叛逆期的少男少女,极其容易被异性相互吸引,郑祁也不例外,亭亭玉立的女孩乖巧地站在人群中,绑着马尾抱着书,被人呼唤时回眸一瞥,正巧朝这个方向望来,不加任何修饰的面容干净而素雅,一眼心动。

        他开始了解这个隔壁班的女孩,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喜好,为了能多见她两眼,一下课就去走廊制造偶遇,碰面后还会装作看不见,假装淡定,就连做操时的转体运动,也用来偷偷望向她,回班时撞上她在自己身后,还会故意与朋友打闹,只为了拖延离开的时间。所以说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没心没肺的郑祁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做出这些举动。

        在贺施玟的助攻下,他们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手牵手在漫天繁星中幼稚地许下绝不分离的承诺,还以为这就是永远。

        但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不仅存在年龄的局限,还少不了为人处世的残缺。女生被蜚语流言传得遍体鳞伤,成绩直线下滑;男生为了保护心上人,自认为伟大选择放手。

        两个人懵懵懂懂地在一起,又懵懵懂懂地分开,没有争吵,没有怨恨,只有温柔以待的告别,最后,特地选择了不同的高中,至此再没见过面。

        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对吴梦吟余情未了,毕竟提起喜欢的人,提起理想型,第一个闯入脑海的都是她的身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除了这样的特定场合,再也不会无缘无故记起那人,甚至连想起她的时候,也只是有刹那的发愣,而不会有心境上的波动,不悲伤,不难过,亦不在意她会与谁走到最后,之所以对自己说还忘不了,不过是费尽心思想给自己安一个长情专一的人设罢了。

        郑祁想明白这件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抬眼看去,白序青不知何时已然在微弱的月夜中闭上了双眼,睫毛柔软低垂,甚至连耳塞都还放在边上。

        他抬手不声不响地把对方眉睫的眼罩拉下,完全覆盖眼皮,自己也终于感受到席卷而来的困意,翻了个身,眼球转动,不多时便会了周公。

        郑祁没看见的是,白序青在他背过去之后,伸手拉下脸上的物什,睁眼眺望近在咫尺的背脊,抬了手却不敢触碰,毫厘之距宛若皓月长空,那是永不可能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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