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徐助理做事分外负责任，出了详细的计划表，周一至周五每天抽出时间分别给林笑深培训各部门情况。
林笑深的作业从当月运营报告变成了年度运营报告，要逐一看完各部门近两年的报表然后作出具体情况分析。
她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阅读资料，上班时摸鱼看下班了加班看，试图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中看出一点眉目，却很难，她只能看到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没有办法如赵雪年所愿，了解到其更深层次的意义。尽管徐助理想尽办法给她讲得浅显易懂了。
赵雪年也不着急，他只是需要她有个初步概念，在看到她开始熬夜精神恍惚之后还安慰她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第二天又交待徐助理放慢进度。林笑深才得以喘一口气。
周六徐助理休息，林笑深跟着恢复自由身。原本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煮顿大餐犒劳自己的，可是赵雪年忙碌，他一整天待在公司里，傍晚时候来信息告诉她晚饭不会回来。
她顿觉索然无味，把准备好的食材全部收进冰箱里冷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压根提不起心思吃饭。
食物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山珍海味好吃，小时候的盐水泡饭也好吃，只要不产生饥饿感不使胃部疼痛抽搐就行了。
林笑深打电话给关承，约他出来吃晚饭看看他的近况。
关承也拒绝了。他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忙些什么，周围特别吵，拿着手机在那头喂喂半天才找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听清楚她的话，说今天没空改天再约。
林笑深准备挂电话了，冷不防听到那头一个字正腔圆的广播女声喊着号码名字让到窗口拿药。
“你在医院？”她陡然意识到。
“没有，我在忙呢先挂了啊。”关承若无其事狡辩。
她如他所愿直接挂掉电话拨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关承在响铃即将断掉的时候接起来，他侧着身，半边脸对着镜头，吊儿郎当冲她笑：“感冒了，拿点药。”
“把镜头转过去，我要看正脸。”林笑深可不会被他忽悠过去，她太了解他了，包括他拙劣的谎言以及他说谎时用笑容来掩饰的习惯。
关承没把镜头转正，倒是正了正脸色不再笑了，“事情是这样的。”他讪讪开口。
“首先……不是我先动手，我是百分百无辜。”
得，又打架了。
林笑深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直往上涌。
“他们欺负我兄弟，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关承理直气壮地给她解释，脸也怼到镜头前，让她看他脸色的伤口。
他右边脸的颧骨处贴着一块白色纱布，靠近嘴角的地方涂着深红色的药水。
“怎么样，没事吧。”关承还嗔怪她大惊小怪反应过度。
林笑深深深呼吸几次，勉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是永远长不大学不好。”她努力保持冷静，因为知道生气毫无用处，关承拥有自小到大日复一日闯祸惹事练就的厚脸皮，怒骂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除去打架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有没有思考过？”
“多少次了，这次伤了脸，下次呢，断手断脚也无所谓是吗？”
没有人能教得了关承。他讲义气胆子大不怕死，没有人能令他听话安稳过日子，周姨不行，她也不行，性格是早已刻写在基因里的。
“你当然无所谓，你一条命没了都没事，你也无需考虑到我们，我们算什么？”她越说越气急，眼泪都快出来。
“别说了。”关承转过脸不敢看她，小小声的开口，想让她别再说下去。
林笑深眨了眨眼睛，怕自己丢脸的掉下眼泪气势全无，也不再开口。
但是绝不挂掉视频，她要让他内疚反省。
两人僵持许久，关承垂头丧气认输。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相不相信也好，我不会再打架。”他懊恼地的发誓。
这样的誓言听了至少百来次，她彻底免疫了。
“在哪个医院？”
“不用来，我等帮朋友拿点药就走。”关承蔫头耷脑的，“我是真没事。”
他说朋友伤势重一点，晚上要陪床，说罢他蹦跳几下证明自己身体倍棒，还承诺过几天来看她。
林笑深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挂了电话她心里仍郁结难消，搁沙发上躺了大半个小时，翻来覆去的只觉得心烦意乱，更加提不起心情煮饭了。
窗外夜幕彻底降临下来，黑沉沉一片，无星无月。
林笑深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发呆一阵，决定要振作一下，出趟门转换一下今天烦闷的心情。
童云早几天有约她，她忙着学习全部推掉了，正好去探望她顺道解决晚餐的问题。
日历上写着忌搬家、开业、出行。
她没有在怕的，怎么，还能在童云那里碰上赵雪年不成。
……
林笑深到达童话镇的时候将近八点了。店里没有了位置，门口摆的几张桌椅上也纷纷坐满人，生意出奇的好。
童云看到她很高兴，从吧台里给她搬了一张椅子让她休息等位置，之后进去后面工作间忙碌，没有停过。
新聘请的小妹在前面负责出餐、打包外卖，根本忙不过来。林笑深闲着无事，干脆帮着她打包，或者去收拾一下那些脏乱的桌面。
快到九点的时候店里顾客开始少了些，几人渐渐清闲下来。林笑深捡了门口边没人坐的位置坐下，吃童云给她端来的抹茶蛋糕。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熟悉的胃痛感出现，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三五分钟解决掉蛋糕。
童云又给她上了一份她喜欢的杏仁露，特别不好意思地感谢她的帮忙。
“别客气，看到生意这么好我也替你高兴。”
“周六日好一点。”童云扫了一眼店里满座的顾客，眯着眼笑得甜滋滋的。
“主要营销做得好，出品方面只能算不功不过。”她谦虚地自我反省，“我们还得努力，不然同样留不住客户。”
林笑深可不同意。
“当然留得住，我也是顾客呀。”她扬了扬手里精致的小勺子，说：“我愿意为了它做你们永远的回头客。”
“哈哈。”童云特别开心，双手支着下颌，一脸满足。
“那下次我约你你别找奇奇怪怪的借口了好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她揶揄她。
林笑深没法接话了。
她倒是想来，只是她的身份奇奇怪怪的，与单纯天真的童云相比怎么看都属于坏女人反派一类，根本不适宜和她接触太多，不然一朝东窗事发她没脸面对她。
童云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为难，仍是快活地和她分享店铺的点点滴滴。
聊了许久。
林笑深注意到她一句没有提起她的“那个朋友”。她其实很好奇童云和赵雪年现在的感情进度如何，可是她在赵雪年身上看不出丁点变化。
童云现在专注事业，她的朋友圈好久没有悲春伤秋了，几乎被店里的新品和一些活动图片占据，或者是和顾客朋友们分享日常生活里的小清新、小幸运。俨然一副事业为重女强人模样。
也许是一件好事。
林笑深听着童云娓娓诉说着工作趣事，眼角余光注意到门口走进一位女顾客。
她没法不注意到。这位顾客身材高挑，步履轻快，背脊挺得笔直。她只看到她侧脸边轻盈的乌黑卷发和下摆飞扬的深蓝色斗篷衣角，已经忍不住想象她的正脸是怎样一种冷艳美貌。
“你好，请问你们童云店长在吗？”
她听到那位顾客问前台。
童云也听到了，她站起来往后看。
“你好，请问是找我吗？”她问。
那位女顾客便悠悠侧过身来。
林笑深看到不是冷艳的，是明媚耀眼，和童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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