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3．贞观诤臣褚遂良

        褚遂良，不仅是贞观时期有名的诤臣，还是颇负盛名的书法家。

        （1）勇于直谏

        褚遂良（公元596～658年），字登善，杭州钱塘人。父褚亮，先后在陈、隋、唐三朝为官，隋末被贬为凉州西海郡司户。薛举称帝割据凉州时，任命其为黄门侍郎。唐平定凉州后，他担任秦王府文学。

        太宗贞观年间，他又升任散骑常侍。褚遂良隋末被薛举任命为通事舍人。后来随同其父归顺唐朝，他被任命为秦王府铠曹参军，管理兵器铠甲事务。

        贞观年初，他担任起居郎。他博览群书，对书法非常内行，尤其擅长隶书楷书。自从虞世南死后，太宗时常叹息说：“虞世南死，没有人和我讨论书法了！”魏征推荐说褚遂良精通书法，太宗下召要求其进宫拜见，果然非比寻常，于是太宗命他充当侍书。太宗非常喜欢王羲之书法，那时候正下令广泛收购王羲之墨迹，各地争相进献，但是其真假难以辨别，就命褚遂良加以鉴定。他接过这些法贴，仔细分辨，去伪存真，指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理由充足，令人信服，经过多次重复的验证，他的鉴定都没有错误。从此，太宗对他渐渐地信任起来，君臣之间谈论的内容，也慢慢从论书法书法转移到对时事的评论上来，而他又以敢于直言进谏著称于贞观、永徽年间。太宗曾经说：“朕始得魏征，朝夕进谏，征亡，刘洎、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继之。”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太宗准备像古代帝王一样举行封禅，到泰山祭祀天地，命令众大臣扈从，从长安到了洛阳。这时彗星出现在天空，褚遂良认为到泰山封禅，劳累百姓，耗费钱财，便以彗星的出现为借口进言道：“陛下拨乱反正，功超古初，方告成岱宗，现在彗星却在空中出现，此天意有所未合。”太宗听从他的意见，下诏停止封禅。没过多久，褚遂良升任谏议大夫，仍然兼知起居事。太宗问他：“卿记起居，作为君主的能阅览吗？”他说：“现在的起居，就是古代的左右史，善恶都必然如实记下，以告诫后代君主不要做错误的事，没有听说天子自己要看的。”太宗又问：“朕有不善，卿必记耶？”他回答说：“守道不如守官，臣职载笔，君举必书。”

        太宗阅览古书所记载：“舜造漆器，禹雕其俎，十多人对其劝谏。”他觉得非常奇怪，认为这样普通的小东西，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吗？褚遂良进谏说：“奢靡之始，危亡之渐也。漆器不止，必金为之。金又不止，必玉为之，故谏者救其源，不使得开，及夫横流，则无复事矣。”他认为这些不是小事，人的欲望是由小向大一步一步地膨胀起来的，等到奢侈成风，再想制止也都来不及了。太宗听了他这番治国必须防微杜渐的言论，非常诧异和佩服。

        唐初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政治制度，即皇帝的子弟不管年龄大小全都担任各州都督、刺史。褚遂良上书进谏说：“今州县率仿秦法，而皇子孺年并任刺史，陛下诚以至亲捍四方。”他还指出各州刺史是亲近百姓的官员，是人民的榜样，是否任用了得当的人选，对于人民生活，国家安宁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所以必须变革让年幼皇子充当州刺史这一毫无道理的弊政。经过褚遂良的直言规谏，太宗终于醒悟，立即采纳了他的建议。

        太宗晚年，励精图治经营四方，为了抚慰在平定突厥中起过支援作用的薛延陀，曾经答应薛延陀将公主嫁给他，并且已经收下了他的聘礼，但是后来又反悔了，宣布断绝婚姻关系。褚遂良进谏劝太宗为避免边疆再起战事，应该对部落首领讲求信义。只是太宗因为有灭薛延陀的打算，所以没有采纳。后来太宗准备东征，褚遂良又规劝：“一不胜，师必再兴；再兴，为忿兵。兵忿者，胜负不可必。”太宗表示采纳谏言，后因褚遂良的谏言遭到李世勣极为强烈的反对，太宗才下定决心东征。遂良感到担忧，再次上言劝阻。太宗虽没有听从他的谏阻，但还是对他的忠谏进行了奖励，将他升迁为黄门侍郎，掌管机密大事，参与朝政。没过多久，褚遂良因父亲褚亮故去，罢官回家服丧去了，服丧期满，担任了中书令。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唐太宗病情危急，召见褚遂良、长孙无忌，封他们为顾命大臣，对他们说：“汉武帝寄霍光，刘备托诸葛亮，朕今天将太子李治托付于两位爱卿。太子李治仁孝，你们应该竭尽全力地去辅佐他。”对太子李治说：“无忌、遂良在，尔毋忧。”然后命褚遂良起草了让太子李治继位的遗诏。唐高宗李治登基后，封褚遂良为河南县公，晋升郡公。没过多久，由于受其他事故的牵连出任同州刺史。

        第二年，应召回到朝廷，担任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并监修国史，同时担任太子宾客。过了没多长时间，被提升为尚书右仆射，主持尚书省政务。

        永徽六年（公元655年），高宗想把王皇后废掉，立武昭仪为新皇后，宣召大臣长孙无忌、李世勣、于志宁和褚遂良入宫。褚遂良坚决反对废后，被贬为潭州都督。

        显庆二年（公元657年），调任桂州都督。没过多久，又贬为爱州刺史。褚遂良心中忧惧，害怕自己在爱州死去，而高宗不了解自己的拥立功劳，死后又无法再亲身向皇上说明，遂上表启奏，希望能迁徙内地，但高宗害怕武后，对他的奏章不予理会。

        显庆三年（公元658年），褚遂良死于爱州，终年六十三岁。死后二年，许敬宗、李义府诬奏褚遂良煽动长孙无忌谋反，高宗下诏把他的官爵削去。他的两个儿子褚彦甫、褚彦冲被流放爱州，不久就被杀死。中宗复唐后，以褚遂良忠于唐室，下诏为其恢复了官爵。

        （2）书名远播

        褚遂良擅长书法，颇负盛名，为唐初四大名家之一。

        历代书法评论家都对褚遂良在书法上所取得的成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当然也把缺点指了出来。

        唐人李嗣真《书后品》说：“褚氏临写右军，是他的高徒，丰艳雕刻，盛为当今所尚；但是不够自然，只是用功勤奋，比较精心熟悉而已。”所以他的书法被列为上品。唐代张彦远《法书要录》中所辑张怀瓘《书断》称褚遂良“善书，少则服膺虞监，长则祖述右军”。说褚遂良的正书并不比欧虞差，行书草书就比不上了；并把他的隶书、行书列入妙品。清代戈守智《汉谿书法通解校证·述古卷》引宋代著名书法家米芾说：“褚遂良的书法有如熟悉战争，懂得驯马，一举一动都随其心意，而别有一种骄色。”今人杨仁恺《中国书画》评褚遂良之书说：“他的书法融欧、虞为一，方圆兼备，波势自然，结体较方，比欧、虞舒展，用笔强调虚实变化，节奏感较强，晚年益发丰艳流动，变化多姿。唐人评其书风‘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

        褚遂良书迹流传下来的，碑刻主要有《伊阙佛龛碑》、《雁塔圣教序》、《房玄龄碑》、《同州圣教序》、《孟法师碑》、《随清损墓志》；碑刻以外，墨迹主要有：楷书《赐观帖》、《倪宽赞》、《大字阴符经》，小楷《小字阴符经》、《千字文》；行书《枯树赋帖》、《文皇哀册》、《帝京篇》、《千字文》、临王羲之《兰亭集序》；草书《阴符经》等。其中《雁塔圣教序》原石现在仍在西安。最早宋拓本曾经为赵世骏收藏，已经丢失了，此碑行笔瘦劲，风华宛转，为褚遂良的优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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