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可以信任的李察
讨论一直持续到了黎明，最后，疲惫不堪的李察，带着身后沉默着的威尔，一步一步返回了他的住所——那间刚刚搭建起来的指挥所。
卡利古拉的临时住所内，恺撒看着眼前黯然憔悴的卡利古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过是几个手下而已，死了，大不了重新培养！”
原来，在商讨作战细节的时候，卡利古拉无意间追问起李察关于自己被囚禁在皇宫内的那些手下们的状况，按照他的意思，他想让那些忠诚的手下们前去掌管传奇军团“奥古斯都”。
而李察当时却犹豫地看着恺撒，恺撒眉头一皱，随即就将之前自己在地牢中看到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卡利古拉。
于是，得知了那些自己的死忠们惨死在背叛他而成为了教廷牧师的凯希罗手下的消息后，卡利古拉罕见地暴怒了。
他的双眼充血，手臂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掐死凯希罗，可惜，恺撒已经帮她完成了他的愿望。
然而，他也无法继续冷静地继续谈下去了，每当想起那些被他从大街上收留回来的孩子，已经被新神耶和华的圣炎所净化，卡利古拉就忍不住内心的悲痛……
那些孩子，是他一个个看着长大的！
因此，当恺撒说出这些话之后，卡利古拉罕见地暴怒了……他通红的双眼紧盯着恺撒，那个样子，似乎就是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肆意地践踏着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冷静！”见到卡利古拉这副模样，虽然脸上依旧有些不愉，然而恺撒心中却是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古罗马一位先贤曾留下了一句谚语：
领袖，有三个敌人，一个是懦弱，一个是妥协，最后一个，是善良。
这句话放在现在，用于罗马帝国的皇帝身上，丝毫不过分。
卡利古拉并不懦弱，否则，他会任由那群元老们摆布，罗马帝国的局势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同样的，卡利古拉也并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否则，卡利古拉不会执拗地推行他的那些，想要将罗马从分裂的泥沼中拉出来的政令。
在恺撒眼中，卡利古拉唯一的缺点，就是善良，看似对每个身边的人的善良。
好在，他的善良并不是毫无原则的，不是可以随意施与的。
卡利古拉，这个蠢货还有救。
见卡利古拉冷静下来之后，忽然走近了他，将他的下巴单手掰了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随后冷冷地开口说道：“不要在这里展现你的无能狂怒了，想想罗马帝国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由你的无能所引起的！”
恺撒的话让卡利古拉猛地一个机灵，他不甘地将双眼看向恺撒阴冷的眼睛，但他也清楚，正是自己一直犹豫着不想伤害普通的罗马公民，想要通过平稳的手段来削弱元老院的权势，以稳定罗马，才给了那些元老们机会……
然而，恺撒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站起来，到时候亲自到战场上，激励那些效忠你的士兵们！将那些元老们从家里拖出来，把他们带到大街上处刑！用他们的痛苦和鲜血，来祭祀你那些死在他们阴谋之下的部下们！”
……
回到房间后，李察疲惫地躺在长椅之上，威尔见李察就想这样休息，皱了皱眉头，随后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件斗篷，想要为李察披上。
“不用，孩子，不用这些……我只需要躺一会儿就好……”李察很累，这几天他几乎都没合过眼，直到谋划了让威尔执行，将那些卡利古拉的部下们统统暗杀掉的任务后，他才放心地认为自己可以休息了。因为，在卡莱死于“叛军”之手后，再度失去自己在城中被囚禁的那些部下的卡利古拉，只能将传奇军团“奥古斯都“交给自己指挥。
在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李察才选择休息。
直到……恺撒的到来。
恺撒的到来完全出乎了李察的意料之外！
讲真，这年头，如果你在罗马的大街上高喊一声“恺撒没死，他还活着，还成为了一名传奇强者！”那么，你很可能会被那些憧憬着尊贵的奥古斯都，盖乌斯·朱利乌斯·恺撒·的罗马公民们，揍成肉饼！
没人相信恺撒还活着！
可是……
他偏偏就还活着，并且，还扰乱了李察的一系列计划。
就在刚才卡利古拉的临时住所之中，恺撒主动提出要求接管传奇军团“奥古斯都”的指挥权，而这，就意味着李察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掌控帝国的军队，借此在军队中培养自己的亲信，以及获取更多的功劳，而在以后的罗马中争取更高的位置。
不过好在，威尔没有在恺撒的眼皮子地下动手，而父子昨夜几乎完美的配合，也成功地骗过了恺撒……至少，让他打消了一部分疑心。
而且，恺撒当面对卡利古拉关于他那些部下身亡的解释，让卡利古拉对卡莱死于“叛军”之手这件事，也稍微放下了一点疑心。
也幸亏，威尔没有将自己和他之间的交流告诉那些跟随威尔潜入罗马的追随者们。不然，以恺撒多疑的性格，他绝对会挨个询问那些追随者们当晚真实的目的。
如果一个应对错了，那么……
李察不敢想象一位传奇强者的追杀，有多么可怕……
总之……起码在成功夺回罗马之后，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好歹还算有一点功劳的吧……应该，可以在这以后，在胜利之中，分一杯羹吧……
李察有些自嘲地想着。
“父亲，你在想什么？”见李察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威尔有些担心。
“没想什么，我的孩子。”李察回过神来，递给威尔一个隐晦的眼色，后者立马会意，随即，双方开始了“正常”的交流。
“其实，也在想一些东西，就是关于尤尼乌斯刚才称呼我的……”
“不要去想他了，父亲，那种人不值得您为他感到忧虑！”
“可是……威尔，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担心，虽然我们是真心实意要帮助你的……你名义上的外公夺回罗马，然而……唉……”
“我知道的，父亲……我们，毕竟是外族人……不值得信任……”
“是的，孩子……”
李察和威尔的脸上都充满了落寞，而这份落寞，也理所当然的应该被理解为，是被尤尼乌斯侮辱所产生的。
两人沉默了很久，威尔忽然烦躁地开口了。
“父亲，要不然，等解决了那些叛徒们以后，我们就立刻返回北方吧！”
“嗯？你为什么这样想，孩子？我们的确是要回去，可我们不需要那么匆忙！”
“父亲……我……”
威尔犹豫了一下，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而，最后还是决定说出了口。
“我害怕，在将罗马内部的敌人解决之后，恺撒大人他会接着解决我们……毕竟……”
“……毕竟我们是圣族，圣族以前给他带去过很多麻烦，是吗？”
“是的，父亲。”
“孩子，你不要想太多了，恺撒大人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小人，更何况你刚才不也听到过，他提起高卢的事情吗？高卢可以融入罗马，我们同样可以融入罗马……在这结束之后，我会向你的外公，也就是我的岳父为我们的种族多争取一点土地……因为现在的北方，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寒冷了……”
“是的……在这次返回北方的时候，我们需要为族人准备足够过冬的补给，还有足以御寒的衣物……我们的新家园建立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威尔的话有些沉闷，而李察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一直被动回答的李察，却突然率先开口了。
“对了，孩子……你最近还收到过火神伏尔甘的神谕吗？”
“您说的是……嗯，没有，父亲。在来到罗马之后，我就没有收到过任何火神的神谕了。”
“奇怪，那位神祗明明嘱托我们，要让我们前来罗马拯救皇帝陛下，然而现在，他们却完全没了音讯……”
“父亲，我想到一种可能……您说，会不会是罗马的众神与新神之间的信仰战争落于下风，所以才……”
“不要乱想，孩子……我们现在已经成功救出了皇帝陛下，而在今天，或者明天过后，罗马就会成功回到皇帝陛下的统治之下……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等我们将那些叛徒统统处决之后，神灵才会回应我们……更何况，你忘记了吗？尊贵的火神伏尔甘，在盖兰达尔为我们降下的那场大火……”
“是啊，那场大火……那场大火实在是太……可怕了……新神的火焰在伟大的火神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而且，新神是单独对抗整个罗马神系的……罗马诸神是不会在这场神战之中失败的！”
威尔坚定地回答着，随后在李察疲惫的招呼声中，离开了指挥所。
在威尔离开指挥所后，李察终于闭上了双眼，就这么躺在长椅上睡了起来。
门外，恺撒从森林间的阴影中走出，他看了一眼睡得沉稳的李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前往卡利古拉的住所，准备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告诉他。
圣族，可以信任！
李察，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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